我隻感覺眼前一黑,河水瞬間淹沒了我。
與中遊黃河冰冷刺骨的河水截然不同,我感覺到上遊的河水是暖的,但是卻變得非常粘稠,像是被丟到了某種膠水一樣的東西裏。
我在掙紮中灌了幾口水,那水瞬間黏住了我的口鼻,像一口濃痰般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卡在我的鼻腔和口腔中,難受極了。
這是什麽地方?這還是我所熟悉的黃河嗎?
我睜不開眼睛,頭頂被探杆打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即便是水性再好,在這麽粘稠的**中也跟本施展不開。可是河水怎麽會變成這樣,難道這一切又是我的幻覺嗎?
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這些,求生的本能使我拚命地劃動手腳,想要遊到柳木船邊。
可是任憑我在水中怎麽遊,也沒有找到柳木船的蹤影。
難道說,諸葛明把我推下了水,已經劃著船離開了?
我在心裏將諸葛明恨了千遍萬遍,我怎麽會如此相信一個才見過一麵的陌生女人,竟然真的以為我爹的屍體會在黃河上遊,真是天真!
四周的水域變得越來越粘稠,遊動起來也越來越費力了。我聽到耳邊傳來無數幽怨的哭嚎聲,應該都是死在黃河裏的冤靈們,他們的魂魄被禁錮在這漫無天日的黃河裏,永遠無法轉入輪回,除非找到一個替代自己的替死鬼,才能從這永無止境的苦海中解脫。
毫無疑問,我就是送上門來的替死鬼。
無數隻手,從四麵八方湧來,瘋狂的撕扯著我,我卻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我想,我可能快死了吧。
就在這時,忽然間我感覺我的腳下有一個硬物托住了我,將我向水麵上托去,那些抓著我的手一下子被全部彈開了,哭聲變得更大更幽怨了。我驚訝的睜開眼睛,麵前那個正帶著我逃出生天的人,有一張我魂牽夢縈的臉,他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