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賞良久後,朱允炆才將聖旨放在桌上,笑讚道:“方卿家之文章可直追太史公。”
“不敢與先師相提並論。”
方孝孺師從明初赫赫有名的大儒、開國文臣之首的宋濂,是宋濂最出色的學生之一。
“況且文章寫作,不過微末之道,能表述胸臆便已足夠,無需再過度求索。仁義達天下,太平餉萬世方為大道,陛下之言,令臣羞愧不已。”
“方卿家之見解,與太史公何其相似也?”
朱允炆似乎想到了什麽,麵露幾分感慨。
宋濂在開國時被評為文章天下第一,勝過現在的方孝孺不知多少。
然而這樣的名頭,給他帶去的卻是各種贈文碑文、奉命應酬,使宋濂發出“嗚呼,予為文所累,幾欲燔毀筆硯”的哀嚎。
提到宋濂,方孝孺麵上亦浮現幾分懷念。
“太史公恩教皇考,方卿家又在朝輔朕,日後載於史書,也定會是一段佳話。”
除了文章寫得好,還有父子兩代、師徒兩代的原因,所以朱允炆對方孝孺格外親切。
“方卿家若不忙,便替朕走一趟,把此旨送到六科吧。”
“是,陛下。”
方孝孺領命而去。
謀反的大罪根本不用等到秋後,三法司中雖然有人對這道聖旨稍有微辭,但旨意已下,就不是能更改的了。
今日下的旨,翌日便把人犯行刑了。
甚至連家人都要牽連,流放廣西。
但沒過幾天,朱允炆就開始後悔了……
在路上的暴昭自從得了聖旨的消息,就緊趕慢趕地往京城跑。
但等他趕到京師時,都已經過了兩天了。
“什麽?”
朱允炆臉上是震驚、震撼以及震怒:“燕王是裝病?”
“消息屬實嗎?你從何處得來的??”
“陛下,消息萬萬屬實!”
暴昭滿身的風塵仆仆,回京師後連梳洗都來不及,就來皇宮麵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