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1點,遊亦楊迷迷糊糊睜開眼,第一眼就看到趴在自己床邊睡著的蒙娜,第二眼,就看到蒙娜身邊站著的,正彎腰低頭關切注視他的遊鈞則。
“怎麽又是你,”遊亦楊無力地在喉嚨裏含糊念叨,“真是陰魂不散,我再沒有力氣跟你對抗了,放過我吧。”
“亦楊,不是我不肯放過你,是你自己啊,是你自己不肯放過自己。”遊鈞則苦口婆心。
遊亦楊的頭像是挨了一記狠拳,疼痛之餘也清醒一些,沒錯,遊鈞則這個幻象是自己製造出來的,真正的遊鈞則已經死了,也就是說,是自己放不下一個死人,放不下他給自己帶來的悲傷和仇恨。
自己真的沒有必要與一個已經離世的人,一段悲傷的過去永遠這麽糾纏下去,就像自己沒必要與臆想中的幻象去對抗。
這些都是毫無意義的,除了傷害自己,傷害身邊關心自己的人,沒有任何意義。
似乎是感受到了遊亦楊已經收起全身的刺,願意以相對平和的態度去麵對他,遊鈞則又靠近一些:
“亦楊,你是知道的,我在臨死的那一刻一定是萬分悔恨,我已經受到最大的懲罰,以生命的代價,我自己毀掉了原本擁有的幸福家庭,毀掉了自己的未來,我咎由自取,罪有應得。你再恨下去,又有什麽意義呢?”
不知不覺中,兩行淚流過嘴角,遊亦楊苦笑著說:“是啊,一切都是過去,糾纏於過去和仇恨,沒有任何意義。這道理人人都懂,可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幾個?”
“不,你錯了,這道理並非人人都懂,懂得的人也並非都願意真心去做。亦楊,你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沒人能傷害得了你,除非你自己願意被傷害。
“你可以走出我這道魔障,隻要你真心願意脫離。不要再放縱自己在悲傷之中,真正走出來吧。”遊鈞則走到床尾,正對著仰麵躺著、垂著眼簾注視他的遊亦楊,飽含淚水和深情,誠懇地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