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猛的失蹤是有理由的。
因為周國源並不是他射殺的,在他剛好找正位置,把準心瞄向周國源拿槍的手,準備扣動扳機時,另一顆子彈擊中了周國源的額頭。
同樣是狙擊,但離得更遠,更隱蔽。李猛的神經被揪了起來,對方肯定是個狙擊高手,水平並不在他之下。職業的敏捷讓他迅速調轉槍口,根據周國源中彈的狀態,尋找隱藏的射手。
子彈是從蒲草山上射過來的,那裏一片黑暗。要是趙大勇在身邊就好辦了,他肯定能看清狙擊手的身影。但他不在,隻能靠自己。當李猛的眼瞳適應了黑暗後,借助依稀的夜光,他看到有微光閃了一閃。
是光學瞄準鏡的閃光。
沒時間下去報告了,當機立斷,迅速行動。李猛幾步跳下崗樓,沿著高牆腳向蒲草山上追去。他知道,如果自己一旦暴露,出現在瞄準鏡裏,躲過狙擊的可能隻有十分之一。借助高牆的遮擋,對手看不見他的行動。
狙擊手最喜歡的是暗,最怕的也是暗,暗箭傷人,也有可能為人所傷。
李猛像一隻夜貓一樣,弓著身子,腳尖著地,機警快速地從這棵樹轉移到那棵樹,向山上追蹤。夜間在森林裏潛行是門藝術,他盡量不製造出與樹葉植被摩擦的噪音,因為任何不該有的聲音都會給對手機會。
貓的輕盈,狐狸的狡猾,蛇的迅急。
這種緊張的狀態讓李猛感到有些興奮,仿佛回到了熟悉的朝鮮戰場,聞到濃烈的硝煙味。那段經曆是刻骨銘心的,在白岩山一個森林陣地上,最後完全演變成了狙擊手跟狙擊手的對決。棋逢對手,賭的是命。讓人恐怖窒息,又無比刺激暢快。
跟朝鮮戰場的情況一樣,武器跟對手相差是很懸殊的。李猛很容易判斷出,對方持的是美製狙擊槍,射程遠,精度高,還配著新型的光學瞄準鏡呢。鳥槍對大炮,也沒什麽大不了,抗日戰爭是這樣打過來的,解放戰爭是這樣打過來的,抗美援朝戰爭也是這樣打過來的,最後都打了勝仗,所以,關鍵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