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哲的對麵坐著李卓,李卓的旁邊坐著薑人武。
開完會,經程浩南同意,李卓特別去審查室看了範哲。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在這種狀況下麵對麵,一時竟無了話。
兩人各抽著煙,一動不動的,在煙霧繚繞間看著對方,仿佛兩尊默契的雕像。一根煙抽完了,才相視而笑。
“老兄弟,你是來問我話的吧?問吧。”範哲苦笑,打破了沉默。
“老範,那件事後,我們雖然很少見麵了,但我還不了解你嗎?”李卓壓低聲音,“我純粹是想看看你,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範哲把目光投向離座走向窗邊的薑人武,高聲說:“我現在是特務嫌犯,你還是跟我劃清界限吧,於你,於我,都有好處。”
李卓沒有正麵回應,把手中的煙在煙灰缸邊彈了彈,繞了一個彎:“老範,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學抽煙時的情景嗎?抽的是大煙袋,苦。”
“咋不記得,苦,你還嗆著呢,到處找水喝,後來我們把地主陳老財家的冰鎮西瓜偷來吃了,吃完了,把瓜皮擺在他門口,摔了他一個狗啃屎,氣得陳老財罵了一整天的娘,最後還不知道是誰捉弄了他。”範哲說,兩人都笑了。
薑人武回過身,瞪著眼看他們。但範哲並沒有理會他,仍說些小時候的笑話。
“後來你去了雁來茶館做小夥計,還是頑性不改,經常給看不慣的人使絆子,要不是梁老板和你們家有交情,早被趕出來了。”李卓說,“你這人,天生硬脾氣,卻滿腦子軟主意,能沉得住氣,轉得了彎,是個做特情工作的好料。”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範哲笑笑。
“你說呢?”李卓反問,又說,“這一點,你和小林很像,精靈鬼投胎的,那時候,還互相不服氣,經常賭賽,最後都是我當的裁判。”
“小林……”範哲的笑容收了,“我對不起他,希望他在九泉之下不要生我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