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露明浮生夢

留洋八年,江寒埋頭苦學,不分晝夜,心無旁騖。讀書和研究之外,他隻做一件事情——為讓自己較洋人同學清瘦單薄的身體能承受住長期高強度的用功,而練了巴頓術。

同一座“孤島”,同樣的夜。江灘的十裏洋場霓虹璀璨,亮如白晝,北區的貧民窟則沉在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之中,僅有星點微光閃爍。

譬如陋巷深處的小都會舞廳招牌上掛的廉價劣質燈串。

燈光是媚俗的豔梅粉色,因電路接觸不良而明明滅滅。

小都會名為舞廳,建築本身卻隻是一座矮破的老平房。大門緊閉,給房裏沸騰的聲響牢牢扣上了一層蓋子,使其含糊低悶,反襯得外頭陋巷更加寂靜。

突然,門被人由內推開了。

蓋子掀開了縫隙,昏暗曖昧的光線和酒客們的喧囂吵嚷之聲一齊傾湧而出。踏著光與聲走出來的,是一個五官英俊標致卻莫名顯得賊眉鼠目的青年。他臉色酡紅,腳步虛浮,過門檻時險些絆倒,顯然已醉得不輕。

一絆,扶著門框穩住身體,回頭指向屋裏其餘人,嬉皮笑臉而口齒不清地道:“你、你們等我……我去方便一下,馬上就來,再來一杯……”

“吱呀”——蓋子重又扣牢了。

陋巷重歸死寂的濃黑。

青年吹著口哨,踉踉蹌蹌地走到牆角,抬手正要解褲腰帶,冷不丁被人從後攫住了頭發,猛地抵按在了牆上。

巴頓術,源自古典柔術,是一種以力抗力的格鬥術。

陋巷中的牆未經粉刷,磚石盡數粗糙**著。青年半張臉狠狠蹭過磚麵,疼得尖聲哀叫。

尖叫聲剛出口,就被一塊布巾堵了回去。

“你是興樂裁縫鋪的夥計小杜,對吧。”

身後之人的嗓音堅冷如冰,投來的似乎是個問句,語氣卻是篤定的。

小杜使盡全身解數,試圖反抗掙脫對方的束縛。可他使的勁宛如泥牛入海,白白在冬夜裏折騰出滿頭大汗而未能撼動對方分毫。絕對的力量差距讓他驚恐萬分,一下子醒了酒,抖如篩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