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臘月隆冬。
臘八粥喝完就算是快過年了,一大早應如故便被管家出門采買的動靜給驚醒了。不過他沒有聲張,而是靜靜地在**躺了一會兒,等管家關大門的聲音響過了,才慢慢地扶著床板起來。
南方的冬天不比保定,鮮少見雪,隻是冷。
自從失去了腿之後,他便變得十分畏寒,從前能夠頂著零下的溫度在彈坑中睡上整整一夜的人,如今哪怕屋子裏生著火爐都覺得手腳冰涼。
他正打定主意自己起身去往爐子裏添些火炭,不經意往窗玻璃外一看。
一張帶著戲謔的少女臉龐正紮在他的窗玻璃邊,直勾勾地盯著他,見他望過來,便用那種帶著嘲諷極其惹人討厭的笑容衝他打招呼:“他都走了,別裝睡了,老爺。”
應如故伸手推開窗戶:“我說過,老爺那樣的舊式稱呼別叫了,叫我應先生就好。”
“好的,應——先——生——”林不疑的調子讓人聽上去隻覺得“先生”似乎不是什麽幹淨的好詞。
不過,應如故看上去並不介意:“這麽早找我什麽事,不疑?”
“他走的時候吩咐我,讓我服侍你起來。”林不疑挑釁地望著他笑,“應先生,您也知道,我嘛,堂子裏出來的,見著您這樣的,可管不住自己手腳幹淨。”
應如故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無妨,進來吧,外麵冷。”
這個名叫“林不疑”的年輕姑娘,是因為一次意外讓她闖進了家中,之後他覺著她是可造之才,便動心將人從堂子裏贖了回來,留在家中教養。
這姑娘很聰明,滿肚子的刁鑽詭計,讓人防不勝防,十分難教,再加上個性叛逆,不服管教,總是想走,為了讓她自己被攆出去,總是十八般武藝齊齊上陣,令應如故有時很是頭疼。
思忖間,林不疑已經推門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