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請時,即將這個標誌帶回,按著逝者的性別,分男左女右貼在喪家門首。待陰陽先生來到逝者的門首,根據標誌位置的不同,即可對逝者的性別屬性預先有所了解。一般情況下,陰陽先生多在喪家來請的幾個小時後前往。這樣做的用意,用陰陽生的行話說,是怕逝者的毒氣不能盡發”。其實,是擔心逝者未曾咽下最後一口氣而給對方家中帶來晦氣。待來到逝者的家中後,陰陽先生往往會先給逝者行禮,然後查看逝者的手相、頭臉和四肢,並查驗醫生開具的藥方,詢問逝者的死因以及幾時故去,最後據此開寫殃榜。在今人看來,恐怕陰陽生的這一係列行為,不免流於迷信與滑稽。不過,在古人看來,這一切卻是不證自明的。在傳統國人的眼中,殃榜可是整個喪葬活動的核心所在,容不得半點置。因為殃榜不僅決定著逝者何時入殮、幾時出殯等一係列活動;更為重要的是,它還關係著整個家族的前途與子孫的興盛隆替。如若生者在某個環節上與陰陽生所批示的殃榜相違背,那可麵臨著“重喪”(再死人)的危險。因此,老北京人對陰陽生萬分崇信。
也鑒於此,自清代始,政府開始賦予陰陽生以偵察民隱的責任。一般來說,如若陰陽生在開具殃榜前發現屍身有異,往往會拒絕開寫殃榜並上報官府得知。不過,相關資料顯示,陰陽生的法醫學知識往往憑經驗獲得,難免過於簡單。此外,政府要求其對官府與逝者負責的精神也很難得到認真的貫徹。在傳統的人情倫理以及錢財的**下,陰陽生有時睜隻眼閉隻眼,敷衍了事。在北京市檔案館塵封的檔案資料中,即有著多則這樣的事例。比如,陰陽生段清顯為家住在外右四區的薑文佐亡妻許氏開寫殃榜,其間發現許氏乃服毒自殺。見事有蹊蹺,段清顯遂想抽身離去。孰料薑文佐軟硬兼施,如若不開寫殃榜,休想離開薑宅。最後,段清顯百般無奈,隻得就範。顯然,如果此事不被警員察知,也就不了了之了。有清一代,沒有殃榜,逝者是不允許被埋葬的。到了民國初期,北洋政府則規定,殃書寫具後要帶至衛生局換取抬埋執照。由此可見,榜無異於一紙“死亡診斷書”。按老北京的習俗,殃榜寫成後大多攜至墳地焚化。因此,殃榜究係何等模樣,今人已很難一見。在北京市檔案館中,仍然保存著幾張民國初年的殃榜。根據材質來看,大體可以分為兩類。一種製作比較簡單,殃榜大小在一尺見方,紙質粗糙,毛筆批示仍清晰可見。還有一種則比較精致,有封皮,上書殃榜”二字。在殃榜的第二至第四頁,清楚地印有陰陽生的職責以及注意事項。在殃榜的最後,還有一張殃聯,是用於上報警署換取抬埋執照的。很顯然,後一種是民國時期北洋政府統一發放的。兩相比較起來,後者雖然精致雅觀,但在收費上卻要明顯地高於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