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雲雲的男人是從小卡車上下來的司機,好像不屬於這間工廠的職工,而是專程出車來拉鐵片的。
帶頭抓我們的工人愣了一下,問道:“你認識這孩子啊?”
司機走到雲雲身前四五米遠的地方停下,先隨意的回答了工人的問題:“我是她爸。”又冷冰冰的對雲雲說,“你和你媽挺能跑啊,你倆現擱哪住呢?”
如果今天真會碰巧遇到雲雲的父親,保不齊我們這次闖的禍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滿懷希望抬起頭打量了這個司機一眼,可心裏頓時涼了半截。他看著雲雲的眼神,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父親批評犯錯的孩子時該有的善意責備,而是透著冰冷的凶惡和狡詐的竊喜。雖然他刻意掩飾著內心的情緒,但不單單是我,似乎在場的每個人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異乎常理的氣場。
更不可思議的是,雲雲居然不哭了,靠著牆根緊緊蜷縮成一團,臉埋在膝蓋上瑟瑟發抖。司機又往前邁了幾步蹲在雲雲跟前,不屑的恥笑道:“哼,瞅你那身打扮,耍猴呢?你媽呢?”
工人越看越看越不對勁:“她真是你家姑娘啊?咋嚇成這樣呢?你平時老打她嗎?”
司機撇著嘴念念叨叨:“姑娘……對!就是我姑娘。你看我姑娘多好看呐,這麽好看的姑娘我哪舍得打呀?我稀罕還來不及呢!是不?啊?我的親姑娘呦,爸地小棉襖喂……”邊說邊伸出手掌一下下拍著雲雲的後腦勺。
雲雲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繼續顫抖,任憑那個自稱是她父親的男人奚落卻始終一言不發。
工人實在看不過眼了,勸道:“行了,小孩兒哪有不淘的?咱小時候比他們邪乎多了。”
司機給了工人麵子不再繼續囉嗦,拉起雲雲的手腕:“跟我回去!”見雲雲沒隨著他動,抬起胳膊狠狠推了雲雲頭頂一巴掌,“幾天沒見長能耐了是不?跟你說話不好使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