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三百六十五夜詭故事

第八十九夜、老中醫

如今我早已過了而立之年,雖然不會整日捧著個泡枸杞的保溫杯,但也算一隻腳邁進了油膩怪蜀黍的行列。

人到了一定的歲數就老愛不自覺的追憶往事,我也不例外。

有時候回想起來,自從第一次有人問我,你爸你媽離婚你想跟誰之後,我就一直處在極端的不安全感中。孩子畢竟是孩子,思想不可能太成熟,擔憂的焦點也往往集中不到本質上。就比如,當時我並不怕我爸我媽離婚,也不怕他們誰都不要我我會淪落街頭,而是恐懼他們兩個吵過架之後家中冰冷的氣氛;

再比如,在環路車上,幾乎所有乘客都在慶幸那個剛死了女朋友的小夥子沒有精神發作傷人毀物——特別是與他有過直接衝突的售票員和靠窗大姐。而我,關注的竟然是小夥子留在雪地上腳印。

嗬嗬,有誰見過會害怕腳印的人嗎?所以我承認,我並不勇敢,我嚇著了。環路車還沒到站,我的偏頭痛便毫不留情的襲來,伴隨著抑製不住的惡心。然而不是自誇,我膽量雖小,但很堅強,於是默默的咬牙挺著沒有吭嘰,直到下車,走到我家陽台下,我終於吐了。

我媽見狀十分意外:“大光,你咋了?”摸摸我腦袋發現沒發燒,又問,“是不是暈車了?”

我之前從來沒暈過車,但見過別人暈車,與我現在的症狀十分吻合。於是,從那天始,我又落下了暈車的臭毛病,至今也沒好,嚴重的時候自己開車都會推開車門吐兩口。

見我點頭,我媽稍稍安了些心:“沒事,一會就能好。天也不冷,咱倆在外頭轉轉,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緩得快些。”

潮乎乎涼絲絲的空氣吸進肺裏的確挺好受的,我便接受了我媽這個提意,抬頭跟她說:“媽,這雪挺粘的,咱倆能堆個雪人不?”

我媽好長時間沒有陪我一起玩了,此刻也來興致,伸手抓起一把雪,握成個團,然後向打保齡球一般在地上骨碌出去。雪球越滾越大,沒用多大功夫,我就得像屎殼郎一樣推著它往前走了。又滾了幾個來回,我頭疼惡心的感覺完全消失,雪球也大到徹底推不動了。再想堆個身子把球抬上去當腦袋,沒有起重機幫忙基本沒戲。我媽靈機一動,搓了兩隻小球粘上去當眼睛,我則捏出個三角形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