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語堂將他送到橋洞邊後就不再停留直接轉身離去,留下白翊一人收拾著鋪蓋。
等差不多鋪好躺下休息後,聽著四周的蟬鳴,他才發覺兒時最期望的娛樂,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竟然是無可奈何的妥協。
漸漸地,白翊在半夢半醒之間想起自己兒時的那些經曆。
又是一年春節,辭舊迎新之日是私塾學徒們最喜愛的一天。
在這天,私塾不會進行教學,反而師傅會帶著學徒們出門去集市采購年貨,每年今天都會買回來不少吃的喝的,在挑選年貨上,學徒認真的樣子可比平日裏上課讀書要積極得多。
學徒跟著師傅走在去往集市的山路上,這路雖然確實比較長,但也還好不算崎嶇坎坷,稍走些時辰也就到了。
學徒們以好奇的眼神打探著來左看右看,在他們眼裏這山川河流、鳥語花香的場景實在太過於稀奇,畢竟在私塾中隻能看到遠處的高山,剩下的就隻是無盡的房間與牆,滿桌的筆墨紙硯,藏書閣中那一望不盡的書籍和園子裏成片的竹。
他們雖然對外麵的時間感到新奇,但也是守著師傅一路跟隨著前往,唯獨那有一個學徒早已甩開師傅跑得甚遠。
但凡是讀書練武,就很難見到他的蹤影,而在這出門遠遊時,卻同樣很難見到他的蹤影。
師傅也不擔心,畢竟這學徒來這也有些年頭,這條路年年都要走,他早已熟悉這條路,也就不去追著他回來。
這學徒六歲便被送到這裏,父母離異,哪怕是在還未離異時,父親也不曾關懷過他,隻是整日在酒館內與幾個狐朋狗友酗酒,幾乎不會回家,哪怕回來,月亮也早已掛在頭頂。
父親回家後,深更半夜的屋子裏總是傳來嘈雜的聲音,或哭泣聲或怒吼聲或抱怨聲或擊打聲,鄰居往往也同樣被鬧得不得安寧。
白天父親睡醒後便離開了,隻留累得睡著的孩子和驚恐的母親,鄰居這時候一般會帶些吃的喝的前來,母親總是不好意思收下,但為了孩子也就接受鄰居的好意,鄰居也會和她談談,讓她理性的做決斷,如此下去誰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