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農架地僻林深,充滿了各種離奇恐怖的傳說,聽得太多了也難免讓人心裏發毛,一般沒人敢在深山老林裏說鬼,可高思揚是軍醫學院的學員,沒些膽量的人學不了醫,她又是隊伍裏唯一穿軍裝的,因此並不相信唯心主義言論:“黑燈瞎火的沒準看錯了,通信所裏怎麽可能有鬼?”
勝香鄰也問民兵和二學生:“我讀過一本資料,那上麵說古時候將野人叫作山鬼,你們說的鬼是不是指野人?”
司馬灰一看那兩人的反應,就感到事有蹊蹺,民兵虎子祖上數代都是神農架的獵戶,從沒離開過這片大山,那個懂得維修無線電的二學生,也在林場插隊好幾年了,可以算是半個本地人,他們或許知道些外人不了解的情況,但不論剛才看到的那張臉是山鬼還是野人,都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逃離通信所,於是問那二學生是怎麽回事,為何會認定木屋裏有鬼?
二學生見問到自己頭上,就原原本本地說明了情況。他打1968年起就到林場插隊了,平時除了看書也沒別的愛好,這鄂西腹地山嶺崎嶇,人煙稀少,條件非常艱苦落後,他記得剛來的時候,這林場裏最寶貝的東西就是一部春風牌收音機,開關還有故障,後來二學生把收音機修好了,林場為此還特意開了個會,搞得很隆重,不僅特意在桌子上鋪了一塊紅布,把收音機擺在當中,甚至還在後麵掛了毛主席和林副統帥的畫像,有許多老鄉和附近林場的職工聞訊趕來,都想看看這個會說話的黑盒子,收音機的信號非常不好,一打開裏麵全是“刺啦刺啦”的噪聲,女播音員的聲音根本聽不清楚,但大夥兒還是非常高興,紛紛誇獎二學生技術高明,老鄉們都說真沒想到這收音機裏還有個娘們兒,商量著要把她給摳出來看看長什麽模樣。
二學生從沒受過這份重視,感覺很光榮,他正興奮著呢,忽然聞到人群裏有股很不尋常的味道,就像從死屍標本上散發出來的刺鼻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