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四口人。孟師傅在小區的垃圾轉運站工作。他妻子在北京開亞運會那年中了風,成了癱子,隻能在家裏糊紙盒,還做些針線的活計,貼補家用。
孟師傅家裏還有老娘,孟奶奶,她也是常年有哮喘病。孟師傅兩口子有個女兒,叫孟潔,才十六歲,長得那叫一個漂亮,別看年紀不大,那模樣那身段,往那兒一站,什麽鞏俐啊,章子怡啊,全得靠邊閃。
孟師傅家的日子過得難啊!全家都指著他一個人的工資養活,垃圾轉運站能賺幾個錢?孟師傅業餘時間就接點零活兒,幫人修個屋頂、通個地溝什麽的,一年到頭沒黑沒白地工作。
有一天晚上,十一點多,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冷冷清清的,孟師傅幫人通完下水道回家,快到家的時候,看見一個白色的人影。為什麽說是人影呢?因為看不清楚,就好像這人在磨砂玻璃後邊似的,虛虛乎乎的。
那個人影,臉衝著牆,一動不動,孟師傅以為是賊,走過去拍了那人肩膀一下。這一拍不要緊,就好像是摸到了一塊寒冰,全身如墜冰窟。那人影也扭過頭來,一張沒有鼻子、沒有眼、沒有嘴的臉,冷冷地對著孟師傅。
您想啊,大晚上,在胡同裏,有張沒有五官的大白臉,近在咫尺的距離對著你,那是種什麽感受?
孟師傅當時就被嚇暈了過去,第二天早晨,有上早班的路過那條胡同,這才發現孟師傅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就趕緊給他送回家。
到家之後,孟師傅就大病了一場,連續三天高燒不退,到醫院紮針吃藥,好不容易把病治好了,腦子又出問題了,誰也不認識了。不管是誰,包括家裏的親人、同事、鄰居、朋友,挨個兒罵。而且口音也變了,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罵起人來十分惡毒。
有走南闖北到過地方多的人,說孟師傅現在的口音是吉林長春那邊的方言,大夥兒都覺得奇怪,老孟一輩子沒離開過本市,在哪兒學的這一嘴地道的東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