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是絕不該進入這裏的。”
付立華戰栗著蹲在地宮漆黑的過道裏,感覺一股強大的推動力促使他轉身離去,躲開幽閉恐懼症,躲開即將發生的殺戮,遠離驚悸和死亡……然而,他仍死死地站在原處,更緊地攥住匕首,還有一支消音手槍硌得腰肋生痛。
他眉頭緊鎖,眼睛盯得血紅,思緒飄向二十年前的春夏之際。那時,他在雲南邊境當兵。部隊生活很苦,而且人生地不熟,身體和心理上都很不適應。這時,一個自稱老鄉的少尉軍官注意上他,給予他很多幫助,也經常帶著他離開兵營,到外麵去花天酒地。
少尉叫丁祖蔭。幾個月後,他模模糊糊地聽說,丁在跟外麵的人做生意,是個可怕的人物。但付立華那時太年輕,他眼裏的丁祖蔭有能力、有魄力,有種跟對老大的感覺。
五月中旬,下過一陣小雨,空氣十分清新。丁祖蔭帶著他出門,兩輛北京吉普車正在兵營背後等著。一上車,便沿著森林的一條土路前行,途中遇到一個小女孩,丁祖蔭下車跟她說話,他微笑著,似乎跟女孩很熟。接著女孩上了他們的車,開心地挨個叫他們叔叔。她不知道,就在此刻,她已經簽下了死亡證書——她和她的家庭成員,注定在劫難逃。
吉普車穿過森林,很快進入一個莊園式的庭院,女孩主動下車打開門。當他們進入院裏時,付立華什麽也沒有懷疑。那家男主人不在,女主人介紹說被一個朋友約出去喝茶了,一會兒就回。保姆端上水果和點心,還有一箱啤酒,招呼他們就座。
丁祖蔭把手裏的煙蒂一扔,忽然變臉。跟在後麵的幾個青年手裏突然亮出刀槍,槍栓拉得劈啪作響。
幾乎在付立華發蒙之際,事情就發生了。
保姆正彎腰擺水果,一把匕首從她的背後插了進去,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一個男傭正從門口經過,帶消音器的手槍冒出一股白煙,便看到他掙紮了一下,倒在地上。女主人試圖反抗,一支手槍頂在她的胸口,她的雙眼絕望地看著一把刀架在女孩的脖子上。接著,一個大約十二歲的男孩被人從房裏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