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高美蘭剛走到學校門口就接到了鄰居的電話:“高校長,寧主任在衛生所門前的麵攤暈倒了,恐怕是低血糖,我剛給他打了葡萄糖現在正讓救護車正往市醫院送呢,你趕緊去一趟。”
高美蘭掛了電話,跟教務主任交代幾句立馬趕往醫院。
即便心亂如麻,她還是有條不紊地辦完了所有手續。她本不願打擾寧汐,可院方下了病危,這才不得不打給她。一切發生在轉瞬之間,高美蘭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麽就被一記重錘擊倒在地。醫生說情況不容樂觀,建議轉往更大的醫院且必須立馬動身。
寧汐趕到的時候,寧昌德正躺在急救室裏,麵無血色,雙目緊閉。寧汐看著一紙病危通知書,有那麽一個瞬間感覺四周“唰”地一下熄了燈。她感覺不到四肢,感覺不到呼吸,就連自己的名字都簽錯了兩次。之前的確聽做外科醫生的朋友提起過,這種生死攸關的場麵在醫院裏很常見,有的家屬簽著簽著就開始放聲大哭,有的甚至當場忘了自己的名字怎麽寫。
高美蘭對這紙決定生命走向的契約很是抗拒,最後隻好由寧汐提筆。簽完之後,她站在搶救室門口張望,久久沒能從錯亂中走出來。她開始後悔,後悔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跟父親發火,她甚至懷疑是自己將父親氣倒的。現在看來,就算他要五十萬她也想方設法去湊,人命跟親情麵前,那點身外之物又算得上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有小護士從門後走出來拍了拍她的肩,說病人已脫離生命危險被送往加護病房。寧汐這才意識到自己保持簽完字的姿勢,已經站了半個多小時。
寧汐跟賀宇韓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整座城市華燈初上。她接過他遞上來的麥茶,舉目望向蒼茫夜色。
“實在是是太過漫長的一天。”她深深感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