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剛過不久,對於習慣夜生活的人時間還早。酒吧人不多,丁衝和高更靠在吧台上,酒保正在櫃台裏專注地調酒。
高更姓高,個子卻不高,小平頭,深度近視,穿一件皺巴巴的榨菜色休閑西裝,明顯比身體大一號。丁衝總懷疑他這件西裝是偷來的,從來沒敢問。
高更說:“大記者,你每天那麽忙,今天怎麽有空想起老同學?”
丁衝白了他一眼,“叫你喝酒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
“這不就得了嗎?”丁衝說,“最近忙不忙?”
“媽的,那幫小兔崽子真不讓人省心。馬上就要全市聯考,要是考砸了,我這張老臉往哪擱啊?”高更大倒苦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高老師,你也有今天。”丁衝大笑,幸災樂禍道。想當年讀書的時候,高更也是讓班主任頭疼的角色,逃課、打架、早戀,什麽壞事都幹盡了。丁衝想過一萬種可能,斷沒想到他將來會當老師,真是報應。
丁衝和高更是同桌兼同床好基友,讀高中時,他們嫌男生寢室味道太銷魂,便在學校附近合租了一間房。高更大學畢業後就在晴川市工作,當高中物理老師。丁衝剛到晴川時人生地不熟,沒少麻煩過高更,還在他家寄宿過幾天。
閑聊了一陣,喝完兩杯酒,高更抬腕看表,說:“沒什麽事,我先走了。下晚自習之前我得去教室裏瞧瞧,現在的小屁孩不比我們那時候,稍微放鬆一下就能上天,改天再陪你喝酒。”
丁衝隻好說實話:“最近遇到點麻煩事,想和你聊聊。”
高更剛挪開的屁股又坐回去了。“我在晴川這麽多年,三教九流的朋友都認識幾個,沒有我擺不平的事。”高更大言不慚道,“說吧,什麽事?”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過了這麽多年,這小子愛吹牛的毛病仍未改掉,不過丁衝聽著心裏還是一熱。他說:“老高,我最近認識了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