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犯罪畫師之致命解藥

顧世&張弛

顧世

我倒了一杯水,來到窗邊俯瞰。淩晨三點的城市,少了人氣,讓人心生蕭瑟,靠近酒店的小路兩側,各停了一溜出租車,難以辨認裏麵是不是有呼呼大睡的司機師傅。路上為數不多的行人裏,開著微型電動車的代駕師傅占了幾乎所有。在這個夜夜有酒醉日日有人聚的城市,他們可能不知道,自己耗費數小時的奔波,最後看似豐厚的酬勞其實不抵客人們一杯酒的價格。

在這個巨大的城市中,車水馬龍的高架路,在任何時刻都沒有停歇的時候。將成片的居民公寓包裹在陰影中,人心在這些縫隙裏約收越緊,直到陣痛時自己都麻痹到感受不到。至少,我不能否認,直到現在這一刻,我才意識到原來一直在牽腸掛肚地思念張弛。想初次見到他時嘴角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冷酷,想他頭一回和我握手時,眼底那一抹不同平時的亮彩,想他在機場遠遠朝我走來時那堅定愉悅的腳步,更想念他握著我手時不由分說的霸道。

曾經也是在這個地方,他在身後環抱著我,我能感受到他特有的氣息吞吐在我的後頸,加班後他執意送我到這裏休息。他抱得我很緊,我扭轉頭回看,能從他緊抿拉扯著的嘴角,看到他控製得很痛苦。臨走時,他才恢複了平靜,輕輕擁抱了我,轉身快速離開。因為連日加班的疲倦,我沒有多思慮,很快入睡。現在想來,隻有在意的才會如此小心翼翼。

但就在剛才,我才意識到,父親帶走的不僅是我對家人的依戀,還有那個熟悉的張弛。謹慎到瞻前顧後的他,不再是原來那個張弛,即使犯錯了還高傲地昂著頭不肯承認,甚至都不屑編造一個理由。我盼望過的成熟穩重以這種形式來到我愛的人身上,讓人啼笑皆非,更心生蒼涼。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又來到了這個地方,加班後,幾乎是鬼使神差地步行來到這個酒店。第二天一早,我還沒走進張弛的工作室,就聽到陳庭大聲在抱怨:“他說不是就不是了?是他提供的思路沒錯,要畫的人是你,不肯畫的人也是你,我這麽辛苦找來,容易嗎?耍人也不帶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