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醫生苦笑一下:“你們還真把我當嫌疑人來審,我給你們看借條,雖說是現鈔,但都絕對有跡可循。你們要找的人真不該是我。”
陳庭揚了揚眉毛:“你覺得該找誰?”
張醫生聳了聳肩,臉上滿是曖昧的笑:“雖說是逢場作戲,但這肯定不是她頭一回了。技術可熟練了,男朋友不會少,你們不該盯著我一個啊。要拓寬思路,是不是?”
我和陳庭對視一眼,示意他有問題繼續,我有些茫然地轉身就朝醫院急診大廳走去。除了讓人安穩的射擊館、寧靜的圖書館,我一直愛去醫院的急診室,那有生死攸關的緊迫和壓抑,但又讓人不由自主靠近,它常提醒我忘記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珍惜習以為常的幸福。這會兒剛過夏至,八點不到的功夫,天還沒暗透,但門診大廳門口人影綽約,每個人臉上都有陰影,看不出是喜是悲,我混在他們中間,估計也是麵目模糊。
我低著頭慢慢踱步,遠遠地看到似乎有個人拿著畫板,但看不清是不是在作畫,他的臉被周圍閑散的病人和家屬擋住了。
腳下變得粘滯,我安慰自己:不會是張弛。他自己發燒也不愛去醫院,更何況寫生訓練。我們當地的相親角,那才是他的最愛。
有一次,我問他:“人流量大的地方多著呢,為什麽就選擇相親角,因為在公園裏環境更好嗎?”
他矢口否認:“我挑選訓練對象和地方,從來都是隻考慮效果的,不會去想自己是不是舒服。隻有畫滿足了,才是真的舒服。”他指指胸口,畫滿足了,通常是指長相年齡各異的人群畫了不下二十五張。
“你想,去相親的,幫孩子去相親的,看熱鬧的,這三個人群,就已經很有差異化了。並且這裏遠近聞名,不少外地光棍到了這,直奔相親角啊。在火車站停留的時間都未必有這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