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晴,盡管隻是初夏,但空中的那輪紅日已經在肆無忌憚地展示著逼人的烈焰,秀溪鎮四麵環山,熱氣更是無處消散,隻能愈發氤氳成無法消解的高溫。
這一日,安路起了個大早,稍作洗漱後,連早飯都沒吃,就背著藥箱敲開了繡球樓獨院的黃銅大門。在繡球樓的客廳裏,安路待雙喜丫頭服侍三姨太玉婉用完早餐,便慢騰騰地為玉婉檢查麵部的傷勢,敷藥、開藥方,也是不緊不慢的。他刻意延緩著為玉婉治療的時間,就是想等到龍天翼和錢霄上門詢問昨夜雷瘋子狂性大發的事。
安路也發現,玉婉和雙喜似乎並不在意他的西式藥物療法,也不是很配合,隻是虛與委蛇罷了。為什麽會這樣呢?昨天第一次上門診療,玉婉不是把滿心的期待都傾注在了他的藥箱中嗎?難道是昨天夜裏錢霄敲開門後對雙喜說了一段話之後,她們的心思就轉變了?
錢霄那廝,究竟給雙喜丫頭說了什麽?
安路心中,隱隱有著不詳的感覺。
約莫巳時,龍天翼與錢霄才在鎮長謝老先生的陪同下,來到了繡球樓。不過,這隻是例行訪問,龍天翼已經完全打消了對玉婉的懷疑。畢竟玉婉是縣長胡金強胡縣長的三姨太,再怎麽也不會與一個以討錢為生的老乞丐扯上關聯。
而昨天夜裏這樁恐怖離奇的狂漢連續殺人事件,鎮長謝老先生也為凶手雷瘋子找出了一個合理的殺人動機。據說雷瘋子以前也是個安分守己的莊稼漢,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收入綿薄,卻也一人吃飽全家不愁,日子過得逍遙自在。不過五年前,秀溪鎮也遇到了天火逆襲,一塊天外隕石恰好落在雷瘋子的田土上,砸出一個巨坑,毀了所有青苗。
那一年,雷瘋子顆粒無收,原想在玉婉父親的米糧鋪賒點糧食,卻被“概不賒欠”這一個字無情拒絕。後來雷瘋子聽說落在田土裏的天火殘餘,可以送到鐵匠鋪裏換來一包銀元,可他回到田土時,天火砸出的巨坑裏卻滿是腳印,那塊天火殘餘早被鎮裏其他人哄搶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