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的時候,湯旭被一個久違的噩夢驚醒了。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滿頭是汗,連衣領都被汗水打濕了,冰涼地貼在他的脖子上,讓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他緩緩地從病**坐起來,用袖口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他環視著嘈雜的留觀病房,看著醫護人員和病人家屬忙碌的身影,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趕快忘掉那個噩夢。
然而,不管他看向哪裏,眼前總是有一張櫻桃紅色的女人臉緊緊地跟隨著他的視線,仿佛那張臉已經被印在他的視網膜上,除了把眼睛挖掉,他永遠也別想擺脫對方的糾纏。
這不是詛咒,隻是心魔罷了。
湯旭心裏很清楚,那個女人對他的糾纏,早已經在對方魂飛魄散的那一刻就停止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偶爾會受到那個噩夢的困擾,繼而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因為在內心深處,他始終過不去那道坎。畢竟,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殺人”,更不用說他殺掉的那個人是當年試圖帶著他一起燒炭自殺的母親。
直到十七歲那年,湯旭的人生都過得平淡無奇。他出生在雲杉市周邊的一座小縣城裏,父母共同經營著一家普普通通的小水果店,收入隻能滿足最基本的日常開銷,算不上貧窮,但也跟富裕的生活毫不沾邊。
他從小成績一般,沒有考過倒數,也從來沒拿過班裏的前十名。
他不擅長音樂,不擅長體育,不論學校裏舉辦什麽樣的活動,他永遠是觀眾席上的一員,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才藝。
他長得不高,不帥,從小戴著眼鏡,在人群中並不突出。
他從不調皮搗蛋,惹是生非,從小就給人一種穩重、踏實的感覺。可他知道這樣的自己很難有什麽出息,也在平淡的生活中日漸接受了自己的平凡。
從小到大,他隻有一個無法割舍的愛好,那就是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