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那顆痣的時候是在兩個月前,那時候我剛進公司沒多久,跟誰都不熟,中午吃完飯休息的時候找不到人說話就在公司裏閑逛。公司雖然人不少,但也有好幾個部門,多數的職員工作的場所都在同一間大房間裏,部門與部門之間隻以桌上架的檔板作為分隔。我就是在漫步時無意中看到了隔板對麵正低頭看書的她,看到了那顆痣。
不知道這是不是叫神經質,我經常會因為女孩子的某個神態特征或者某個小動作就喜歡上對方。我至今還記得小學時候坐我前排的一個女孩子屈膝彎腰如蜻蜓點水般撿起地上一支鉛筆的樣子;中學時有個女同學的聲音很沙啞,別的男同學都不喜歡,可我卻對她富有磁性的嗓音情有獨衷。大學時候的學生會長帶了一副厚重的黑框眼睛,平時都板著一張臉,同學們給她取外號叫“嬤嬤”。有一次我見到她一個人去打水的時候輕輕哼著校園民謠,看到她哼歌時微翹的雙唇,我又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她。但狂追未果,弄了個灰頭土臉。
所以當我見到她雪白的後頸上那顆黑痣的時候,很難形容我當時的感覺。如果說“如遭電擊”的話確實誇張了點,但那一刻我確實感到了瞬間的眩暈。直覺莫名其妙地告訴我:我喜歡上了她,盡管還沒見到她的臉。為了進一步了解她,我必須和她說話,話題自然最好是她正在看的書。不過她手裏朝下的封麵我看不到,我掃視了一下她的辦公桌,見到上麵還豎著一摞書,書脊上印著名字:《荷蘭鞋之迷》、《埃及十字架之迷》……原來是奎因的國名係列。這一套共有七本,現在桌上有六本,那她手裏這本多半也是了。
我隔著擋板輕聲問了句:“你在看奎因嗎?”
“啊?”她略微一驚,抬起頭看聲音的來源。我在這時候看清了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