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崔世福心裏毛焦火辣的,楊氏剛剛一走,他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著腦袋說不出話來。雖說剛剛是打了楊氏,但其實崔世福心裏的難受不知比楊氏的難堪與羞辱重了多少倍,沒本事能讓兒女跟著過好日子就罷了,可還要讓楊氏動心思想到要靠賣女兒來換兒子的前程,還是讓他心裏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什麽滋味兒都有。崔敬懷這會兒將王氏趕走了,隻覺得院子裏說不出的清爽來,雖說有些惦記孩子,但孩子是在楊氏那兒,不會讓他吃了虧,總也能想著法子不讓崔佑祖餓著,比起留在家裏頭自己一個大男人帶說不得還要令人放心一些,因此便也鬆了口氣,看著抱頭痛苦的崔世福,歎了口氣,一邊也跟著蹲了過來:
“爹,都是我的錯,若不是王花在其中攪事兒,恐怕娘也不會幹出這樣的事兒來,我這就去跟小妹賠個不是,那錢,我待這邊稻穀收割了,閑了些出去與人做幫著做些活兒,慢慢攢就是。”聽到兒子溫厚的話語,崔世福不由抬起一雙通紅的眼珠,看了這個大兒子一眼,卻見他滿臉的憨厚老實,臉上也帶著痛苦,頓時心裏便軟了下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其實三個兒子中,唯有老大與崔世福最像,不止是身材樣貌,連這不多言不多語的性格也像,平日裏這孩子也勤勞,懂事了些拿了鋤頭便跟他下了地,供二弟讀書也沒有怨言,討了王氏做媳婦兒說到底也不是他的錯,誰知道王氏在被娶回家後是這樣一個德性的?
一想到這兒,崔世福長歎了口氣,忍不住疲憊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一邊道:“你別想這樣多,你母親的性格,你也是清楚的,我也曉得委屈了你,要是你二弟是個有出息有良心的,必定就知道你為他做的事情,往後他會記在心裏。你放心,那錢我自會想法子,你且安心留在家裏,王氏再不好,至少看在小郎的麵上,你也多忍忍。”雖說這會兒崔世福心裏是將王氏煩透了,不過崔世福卻不忍崔佑祖年紀小小的沒了娘家,因此猶豫了一下,仍是希望家和萬事興,若王氏能改改性子,自然夫妻間是勸和不勸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