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總比不上秣枝遇上的麻煩。”
說完竟是已經神色如常,理了理自己的衣擺,又變成那個輕柔如水的溫婉女子,連黎跟在她身後,無聲笑了笑,就看見走在前頭的人腳步一頓,背對著他開口說:
“若是……若是疼的狠了,你……你也是可以來尋我的。”
後半句聲音小的已經跟蚊子似的,卻像是乘了風,直順著耳道鑽進連黎心裏,連黎嘴角一勾,三兩步跟上連畫的腳步,竟也變回那個乖順的傀儡,隻剩下死胡同裏少男少女的低語,夾著風飛到空中,化成一片薄薄的雲。
顧榭一路上就被桃翹推著,聽那年長的媽媽時不時和奇水調笑兩句,可是奇水一門心思都想著自己主子,哪裏有心思這時候和她開那不痛不癢的玩笑,大多隻是輕笑幾聲應付了事,倒是平白少了許多樂趣,可誰叫那媽媽早就混成個人精,這般場合也能麵色如常,絲毫不見尷尬,還能一邊打趣一邊為顧榭介紹沿街美食。
顧榭好像也對他們心裏算盤一無所知,隻是一路含笑聽著,時不時還點評兩句,隨和寬容得讓跟在他們身後推輪椅的桃翹都忍不住低頭去看他,說不上是同情還是惋惜,卻又怕他發現自己打量的目光,隻能快速低頭瞟上幾眼,飛速收回自己的目光,一路上幾人各懷心思,竟也就這樣一路調笑走到棲霞閣了。
兩人走了後院,避開不少打量,直進了三樓一間上好的包廂裏,那包間裏擺著張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床邊懸著鮫紗,紗帳上繡的是香金色的鳶尾,床邊紫金香爐裏幽香縷縷,將人勾的腿腳酥軟,邊上正對著窗的是個雕花的梨木妝台,地上由白玉鋪成,上麵墊上上好的白狐毛,鬆軟異常。桃翹將輪椅推到妝台邊,就退到一旁了。
這下子那媽媽也不再掩飾,直接找了兩個龜公將奇水半推半請的趕出去了,等桃翹反手將門關上,那媽媽竟連臉上最後那絲笑都懶得偽裝,直接幾步走到顧榭麵前,俯下身子,話裏話外分明都是威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