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日，王順德又去了會靈觀。上山時，路過半山腰那處泉眼，王順德照例挽起褲腿跨進去，站在清泉邊上用手掬水喝。沒過多久，就聽見隔壁上山的道上傳來騾車鈴鐺的聲音，那騾車路過清泉，趕車的聲音稍微停了片刻。然而，隻是停了片刻，鈴鐺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又繼續響起，騾車又繼續往山上而去。
王順德站起身，皺眉躊躇望著騾車行駛的方向，將手裏的水“嘩啦”一聲全放了。他最近三番五次來會靈觀，每每遇到公主的騾車，始終搭不上話。經過逸德繡莊和萬歲山賽馬場的事情之後，他自問昭懷公主不可能對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卻不知為何公主總是一副避而遠之的態度。王順德從懷裏摸出手帕擦著手，愣神想著下一步的計劃。
這時，從山道上嘻嘻哈哈跑進來三五個留著鵓角的七八歲小童，這幾個小童手裏拿著玩水用的小筒竹槍，穿過林子，邊跑邊喊著：“站住！別跑！”
小童們衝到泉眼邊，就著溪水打鬧起來。王順德被他們打鬧時濺起的水花弄了一頭一臉，趕緊轉身想走，突然，他眉頭一皺，計上心頭。
王順德轉身，望著身側一個看起來年齡大一點的男孩道：“你們是從哪裏來的？”
那男孩邊射擊邊回道：“我們是從山下來的。”
另外三個小孩聽見那男孩跟陌生人說話，放下玩具，湊過來，紛紛踴躍介紹：“我家住他家門口。”
“他家和他家住一起。”
“我們都在一個村子。”
王順德聽了一會兒，弄清楚了這幾個小孩都是山下農家的孩子，他和顏悅色的開口道：“原來你們都住在這裏，那你們認識山上那個道觀裏的張真人嗎？”
那個最大的孩子顯然知道，趁著另外幾個孩子還在發呆，他第一個跳起來，道：“我認識！我認識！我跟我娘還有我奶奶去道觀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