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辭眯起眼睛看王順德,道:“你是什麽時候有這個想法的?”
王順德道:“其實當時就有,因為我看見了樹枝上有血跡,院牆上也有。”
崔辭質問道:“既然你當時就有,為什麽沒有跟徐大人說?”
王順德道:“說了又如何,能改變什麽?”
“當然能!”崔辭有點激動,“你一早就知道張月華不是凶手,還任由徐大人將她定罪?”
王順德道:“大人,在下隻是判官,隻想在開封府安穩待著,將來領一份養老金。以當時的形勢而言,我不能跟徐大人唱反調。最關鍵的是,張月華入獄就認罪了,也許她想早點跟許天賜相聚。”
崔辭跳腳了:“你又不是她,你怎麽知道?”
王順德道:“你若是見了她,你也會知道。”
二人對峙間,隻聽隔壁張月華家哀哭聲隱隱傳來,那哭聲喊著:“你個倔老頭,好狠的心腸,做出這種糊塗事!讓我以後怎麽見人!我可真是丟死人呐!我不活了!”接著又傳來頭顱撞擊棺材板的聲音,以及伴隨著那撞頭聲,民眾發出的“喲嗬喲嗬”叫好聲。
崔、王二人聽了,連忙往張月華家跑去。
穿過院子,就是張月華家主屋,門外頭站著附近的街坊鄰居,眾人對著張老六家指指點點。
王順德丟給衙役一個眼色,幾名衙役會意,走過去驅趕人群:“看什麽看,要吊唁就進去。不吊唁就滾!”
幾嗓子喊下來,街坊鄰居全避瘟疫似的散開。
崔辭和王順德走進屋裏,隻見張老六的老婆李氏孤零零跪跪靈堂跟前哭靈,將頭一下一下撞著棺材板。
隨行的衙役朝她喊道:“開封府通判崔大人到。”
李氏一驚之下,幹脆起身都不起身,直接叩頭如搗蒜:“大人,大人饒命!都是我家老頭子糊塗,做出這種無法無天的事,與民婦無關。求大人開恩饒命!開恩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