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近本想上前安慰她,怎知她竟命令般的說了句:“全打開,數數死了多少人。”
他想不到一個姑娘,麵對自己同門被屠門的血腥場麵,竟如此鎮定,這究竟是多堅強?
“知彼前輩,別開了,給逝去的人留些體麵吧。”柳近道。
又聽知彼那聲音:“不開怎麽知道缸中裝的究竟是什麽?我能自己開,可我終究沒法再觸碰他們,畢竟才經過懷蠱一事,晦氣,容易擋了他們輪回的路。”
柳近怎會不知。
她這哪是怕晦氣,分明是她不忍麵對這群同門師兄弟了,奈何她性子堅韌,到現在還自己死撐著。
柳近動作利落,上前去將剩餘的缸蓋一個個周開,一個,兩個,三個……
思慮良久,柳近還是打算把藏在心裏的話說出口:“知彼前輩,您說您一個姑娘家,服個軟又能如何,哪怕您說一句幫幫您,天庭地府無人會袖手旁觀。這些人慘死,頭顱浸血,本就無法投胎,與您何幹?您畢竟是個姑娘,再強勢也難掩心頭脆弱,不必死撐著,想哭就哭吧,過後我當沒見過。”
他都將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按理說知彼也該不再繃著了,令柳近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竟不緊不慢的蹲下,觀察缸內頭顱大小,以及死因。
又聽知彼冷聲道:“哭什麽?是,若明睞城那日我哭一哭,李氏君不會猶豫直接帶我回忘川,若今日我再哭一哭,你就會幫襯我,可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堅強一些,不愧師父傳給我的這門功夫,知彼就是知彼,從不靠人活著,若柳探官實在覺著別扭,把我當男子就好了。”
這話竟說的柳近噎住了,他不語,蹲下身子將目光落在頭顱上。
他掌心賦了靈力,一隻手朝缸上用力,將一頭顱拖出,而這浸泡在血水中的頭顱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怖。
這頭顱上的雙眼是睜著的,黑瞳擴大,盯著前方,頭發散亂,而缸內還爬出臭鼠,在靜謐的夜下發出“吱吱吱”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