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後,揚州。
王念走入地牢,握著那封剛剛拆開的信,手指在微微發顫。
獄欄一道道光明與漆黑的斜影中,宋有杏聞聲抬頭,目光中藏不住隱隱的期待:“將軍,可是長安來信了,是要把我押回去了嗎?”
王念望向他,目光沉重如鐵。
他低頭又看了一遍信上的字,然後深吸一口氣,折信收入懷中,緩緩地走向宋有杏。
兩人愈來愈近,昏暗中距離的威逼下,宋有杏不由得站起身,望著王念那麵色凝重的臉:“將軍,信上怎麽說,派誰把我押回長安?”
王念沒有回答。
他停在獄欄前,與宋有杏幾乎是麵貼麵的距離。
冰冷的長劍突然抵上了脖子。
銀白的光芒中,王念單手拔劍,揮向了獄中人;獄中人錯愕地眨眼,看見劍柄上那隻青筋暴起的手。
劍的彼端,王念盯著他:
“別怪我,是你走錯了路,都是因果。”
宋有杏終於反應了過來,滿麵錯愕,聲音開始顫抖:
“王念將軍,你……你這是要——”
“叛徒不可留!你從十年前軍帳中那場宴席就該明白,陛下對叛徒絕不容忍!宋答春啊宋答春,十年來你暗懷著謀殺聖上的不軌心,苦心隱藏在朝臣中間,騙過了我們,騙過了聖上,可你能騙得了一世嗎?既然做出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就早該知道自己的下場!”
“謀殺聖上?我……我……怎麽可能,怎麽會給我扣這麽大一頂帽子,我到底做錯了什麽……鹽船,隻是一艘鹽船而已,何至於此?”
見他又在裝傻,王念終於憤怒:
“還在裝什麽糊塗,那艘船沉了!杜路死了!”
耳道中傳來血管裂開的聲音。
一瞬間,時間像是凝住了,空氣一縷縷稀薄地降落,無數細小的冰錐刺進耳朵。雙耳嗡鳴中,宋有杏怔怔地望著王念:“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