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那麽現在,我們隻差最後一個問題。
十年後的冬夜,夏口城外八匹馬拉著一輛過分高大的馬車正在顛簸中奔跑。車廂裏,毒發的白侍衛痛苦得渾身**,而昏迷的杜路正在虛弱地咳血。文著骷髏花臉的男人低頭注視著他們,輕聲問身後人:
他,是怎麽從火海焚身中活下來的?
冰冷白雪中,韋溫雪手持銀刀,切割開了一具死屍的頭皮。
李鶴望著他。
一簇孤獨的火焰,在這個潔白的世界裏點燃,韋溫雪低頭吹開青煙,鐵盤中一堆凝固的黃色脂肪如油膏般熔化。
在等待沸騰的時候,他低下頭,用堅硬的冰塊雕刻著一張人臉麵具。俊朗的眉宇,挺直的鼻梁,緊閉的眼睛……那麵具漸漸成型。
是杜路。
李鶴望著那白衣公子在冰天雪地中跪坐。他有著清絕端莊的麵容,俯身輕輕抱起死屍,長長的黑發從身旁兩側溫柔垂落;他做著殘忍而邪詭的事,把僵硬的冰麵具罩在懷中人麵上,讓熱油滴入皮膚流動,又在低溫下迅速凝固,變成皮膚下柔軟的脂肪。
大雪中,韋溫雪揭開了冰麵具。
一張頗似杜路的麵容驀然出現。
他眼睫落雪地望著這張臉,他用透明的魚腸線,將頭發下隱秘的切口縫合在一起。
他仔細地審視著自己的傑作,隨後,他翻開死屍的上唇,在口腔內部切開了兩個針眼大小的洞,一滴滴注入了熱油脂,死屍的人中便微微翹起,顯得愈發年輕。
“以假亂真。”李鶴點評道,“你是在哪兒學會了這種下三流的技法?”
“這種在黑話裏,叫假雪人。”韋溫雪抬手,用力把冰麵具扔出去摔得粉碎,“在揚州的黑市上,匪幫們拿這種屍體保命,而欽差們專門拿這種屍體結案,這是一門好生意。”
“經過揚州這些年,你是跟從前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