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政府剛接管上海不久,百廢待興,很多政府機構都沿用了日偽時期的舊人。刑偵這塊專業性強,日偽時期的偵緝警察隻要沒有當過漢奸,沒有抓過抗日分子的,都留了下來。
這樣的上海黃浦警局刑偵科,免不了留下一些過去的習慣,王克飛多少了解了一些。其中有一套日偽刑偵科的看家本領,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不會失去神誌,又沒有多少外傷。
過去王克飛是不讓用的,他從心裏覺得,國民政府在文明程度上怎麽也不能跟過去在一個水準。打一打,嚇唬一下,便是王克飛的底線了。但是今天王克飛已經顧不上這些。他以老章的名義找來科裏那些精通此道的老人,允許他們用任何方式,隻要拿到口供。
在這漫長的一天中,位於地下室的屋子裏不時傳來一聲聲慘烈的喊叫和痛苦的呻吟。
屋內,光線強烈的探照燈始終照著坐在鐵椅上的熊正林,他的白襯衣被撕爛了,眼睛充血,嘴角一片淤青。
但是,他要麽沉默不語,要麽隻是說出令人不滿意的答案。
“我不知道黃君梅帶走了巨款,她請我送她去碼頭而已。”
“我並沒有留意行李被調包了,我一直以為裏麵是衣服。”
“不,我們不是情人關係,我幫她忙,隻是因為她是黃太太的女兒。”
“我去封浜村是為了接一個病人。我九點不到就離開了,火車撞人的事是後來才聽說的。”
“我以前沒留意過陳海默這個人。工作太忙,也沒時間關心選美的事。”
“我沒見過周福根,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我從沒去過華懋珠寶店。”
“鳳冠是什麽?我真的不懂。”
“假胡子?哦,那是在去年醫院舉辦的化裝舞會上用的。”
…………
審訊和拷打持續了一夜。警察進進出出,換了一撥又一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