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克飛被轉移到了關押室。關押室外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他獨處時四周極為安靜,唯一能聽見的是“嗡嗡嗡”的耳鳴聲,像是從後腦勺的傷口發出來的。王克飛似乎又看見黃君梅跟他回家,倒在**,頭發散落在枕頭上。那個畫麵揮之不去,像是強光燈在他視網膜上留下的後遺症。她用雙臂鉤住他的脖子,幽幽地說道:“其實您也並不了解我呀……”她落在他手背上的一顆眼淚,她的柔軟腰肢,靠近他的氣息,混合著酒精、茉莉、香波、汗水的氣味。為什麽我從沒有對她表達一點點愛意,甚至說過一句安慰的話呢?為什麽我一直處於患得患失、亦愛亦恨的彷徨中,無法正視自己的內心?
他在胸口輕輕吐了一口氣。
熊正林諷刺得對。自己是個窩囊的人,不僅沒有保護她,反而傷透了她的心。在新仙林的後台,最後一次單獨見麵,他衝她大吼大叫,指責她出於忌妒殺人。她說她很難過,她以為找到了一個可以保護她的人……可他卻一直認為她在演戲,他從沒有相信過黃君梅,就像現在沒有人願意相信自己一樣。
為什麽自己會這麽愚蠢,認為黃君梅會忌妒陳海默?為什麽不能反過來呢?黃君梅生來就擁有一切,地位、容貌、財富。是陳海默恨不得從她那裏搶走一切吧?搶走她的財富、前途、身份,甚至她清白的個人曆史?
黃君梅現在死了,自己連道歉的機會也不再有。這是多大的過失啊!
你已經走了。真不知道下一場大雪的時候,我又會在哪兒呢。
王克飛一個人胡思亂想時,又想起了在仙樂斯舞宮的那一次遊戲,黃君梅給他占卜時是怎麽說的。陳海默是K,那個利用他的人。當時他還笑,一個死人怎麽利用自己呢?撲克說顧壽雲亦敵亦友?他會解救我於困境?占卜是怎麽說我和她之間的?顧壽雲好像提起過一次,可他沒有留心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