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伊闕,星星點點的燈火散布在夜色之中。
在與爾雅當鋪同一條街的一處宅院中,楚離桑和綠袖正坐在燈下說話。
二十多天前回到伊闕,楚離桑用蕭君默給她的錢安葬了母親,然後租賃了這座小院。小院離爾雅當鋪不遠,每天,她和綠袖都會去那裏站上一會兒。盡管當初的家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隻剩下滿目焦黑的斷壁殘垣,但她們每次回去,仿佛還是能看到昔日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情景。
伊闕換了一個新縣令,前任縣令被抓了,還有洛州刺史楊秉均和長史姚興也被誅了三族,本人也遭到朝廷通緝。這些消息多少令楚離桑感到了些許寬慰。得到消息的那天,她特意在母親牌位前點了香,把這些好消息都告訴了母親。
當然,她也告訴了母親,她們其實錯怪蕭君默了。當時來抄她們家的人是姚興,街頭巷尾的海捕文書上都有他的畫像,楚離桑一眼就認出來了。
雖然知道這事不是蕭君默幹的,但楚離桑對他的恨意並沒有減輕多少,因為她始終認為,把她們家害到這步田地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其實,早在離開甘棠驛的那天,楚離桑心裏就已經拿定主意了,回鄉安葬完母親,守孝一個月後,她就要去長安,找蕭君默算賬,同時想辦法救出父親。
這天晚上,楚離桑屈指一算,一個月也沒剩幾天了,便叫綠袖去打點行囊。
綠袖一聽要去長安找蕭君默算賬,便促狹地笑道:“咱們花著他的金子去找他算賬,這事怎麽想都覺得怪怪的。”
楚離桑瞪了她一眼:“就這點金子便迷了你的心竅了?你也不想想是誰把咱們害到這步田地的!”
“我當然知道是蕭君默,可細究起來,罪魁禍首其實不是他,是皇帝,他隻是奉命行事而已。”
楚離桑氣得打了她一下:“你怎麽處處替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