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狗娃的話我歎了一口氣:“那你一審的時候怎麽判的。”
“死唄!”他眼神黯淡了下來,“說我殺人襲警就是情節惡劣。現在我上訴了,我說我不知道追我的人是警察。老祖宗都說了,不知者不罪……表哥,你覺得能改判嗎?”
“能!肯定能!”我趕緊附和著,“那個老板本身就有心髒病,又不是你殺的。而且你襲警也是因為你不知道啊!對了,你把那個警察紮什麽樣了?”
“三刀,定的重傷。”
“哦!”我聲音一下軟了下來,但是旋即又說:“那也沒問題,隻要沒死就沒問題!”
狗娃笑起來,邊笑邊說:“表哥,你可別安慰我了!弄死那個老板已經到死刑了,襲警又是重罪,而且加上是個重傷。我這改判的可能太小了,我現在甚至在懷疑我要把我哥賣了是不是也活不下來!”
“那肯定不會!”我看著他:“你哥現在算全省主要案犯了,而且省廳督辦,你要是能確定你哥在哪兒的話……”
他抬起頭看著我:“你怎麽想?”
我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你要想你們哥倆一定要活一個的話,還是保你自己。有句話說起來難聽,而且你知道,咱們從小關係那麽好我也難受。”說到這,我的眼淚也下來了:“但是道理就是這麽個道理:你哥被抓隻是時間的問題,肯定難逃的,可你卻又希望……”
“別說了。”他打住話:“哥,其實我最矛盾的就是這個,我要是賣了我哥,別說他原諒我,我自己都難原諒自己。這事兒,還是讓我自己想想吧!這是命的問題。”說著,他坐在角落不再說話。
或許是因為內心的煎熬吧!那天之後他就不再怎麽說話,包括我在內他都很少搭理。一直沉默到他開庭的前幾天。
因為接見的事,號子裏緊鍋,故而全號子整整兩天都噤若寒蟬,死一般的沉寂,氣氛壓抑得可怕。大家都和我一樣,甚至沒有一個敢到馬桶去撒尿的,生怕水花聲激怒了李哥,招來無妄之災。一直到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