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那個女的開罵之前,院子裏的其他人早就七嘴八舌了。
“快了快了快了,時間快到了。”
“就是,今天咋還不出現。”
“平常這個時候早就開始了。”
“急啥子?是戲天天都要演。”
就在我還在想院裏人說的是啥意思的時候,這個女人的罵聲就適時地出現了……
我狐疑地問宋超:“該不是在罵你吧?”
我這一問是多餘的,當女人的罵聲一起的時候,宋超的一張臉迅速地漲成了豬肝色,那樣子恨不得趕緊鑽到牆壁裏去。他連我的問話也沒有回答,就騰的一下站起來,急匆匆地鑽進了號子,負責看護他的人就像兩個跟班,急忙隨了上去。
隻聽那個女人還在抑揚頓挫地罵著:“宋超,你個哈慫,你不要臉,你簡直在羞先人,你把你們老宋家的先人羞得滿院子跑。你咋能幹出這樣不要臉的事?你忘了你是結了婚了,老娘還沒死呢。你還要把人丟到外麵去?你太不要臉了,你死了倒幹淨,你把我跟娃留下咋辦嘛……”
這個女人罵聲如泣如訴,歇斯底裏,罵的內容充滿了怨毒之情,饒是我自認為定力頗強,也實在聽不下去了。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公安局的家屬樓離看守所的直線距離隻有二十多米,說句誇張的話,連那女人臉上的表情都清晰可見,她的罵聲我咋能忽略?我想就算是躲進號子裏的宋超也聽得清清楚楚。
這時我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劉貴!
對,真的是劉貴。他蹲在台階上似笑非笑地望著我,搖頭晃腦地說:“娃子,不懂了吧?這是宋超他媳婦,天天都要鬧這麽一出。”
看來劉貴最賤的毛病是一點兒都沒有改啊!他永遠都是那麽的三八。按說他看到我,應該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盡管如此,他還顧不上跟我敘舊,而是像講新聞一樣,先向我八卦了這個女人的來龍去脈,仿佛要用這種方式提醒我他是個先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