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的聲音讓姚康、梁海軍、周正平都醒了過來。姚康揉揉眼睛,看了看表說:“林哥,怎麽這麽早就醒來了?離起床還有將近兩個小時呢!我去給您擠牙膏。”
李林一擺手:“不忙!”隨即點上一支煙:“牛娃要上路了。”
姚康一下子從**彈起來:“啊?這也沒什麽消息啊!怎麽這麽快!”說著話,從**一步跳下,站在李林後麵,伸著腦袋往窗戶外麵看。
“估計送斷頭飯去了。”姚康斷定道,“這個點兒,警察進去也就是送飯,說點安慰的話。對了林哥,您說牛娃是打針還是槍斃?”
李林搖搖頭:“四條人命,罪大惡極啊!何況現在咱們這邊還沒怎麽開始實行注射死,這槍子兒是吃定了。多好的一個人,過幾個小時就連腦袋都沒了。”
“不一定打腦袋,”梁海軍說,“前幾天梁所找我去值班室談話,我不小心瞄見牛娃的遺體捐贈書。要是捐角膜的話,就不能打腦袋了。”
“你知道啥?”李林白了梁海軍一眼,“遺體都捐了,人家除了角膜,還能在身上取更多的器官。這四條人命,足夠打腦袋的了。唉!我進來這麽長時間了,陪了多少人,到現在還不知道死刑到底是打心髒還是打腦袋。”
我很想告訴他們,我以前做武警的時候曾經槍決過死刑犯,是打腦袋的。但想想這種氣氛和環境,還是明智地閉上了嘴巴。
梁海軍被李林反駁,點起一支煙不再說話。姚康說:“我進來之前聽朋友說,現在都打心髒了,因為講究什麽人道主義,能死得好看點。不過也不一定,打腦袋要比打心髒快。”
李林嗯了一聲:“反正是送命,打哪兒還不是個打?我要有朝一日吃槍子兒,一定跟老虎皮申請,就打腦袋,死個痛快!”周正平趕緊獻媚地說:“林哥,你這是說啥呢?你這點刑期,出去以後幹幹淨淨地做人,怎麽會到那個份兒上?倒是我,這就說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