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京城。
夜幕四合,十裏長街上的明燈次第綻放,火紅連成綿延的一片。
京城四衢八街,臨街飛簷走勢宛若波濤,長街亮如白晝,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吵嚷又熱鬧的何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絲竹琴弦幽幽而響,纏纏綿綿的音調勾著夜色婉轉向上。
護城河橋上行人依舊來往不絕,周邊叫賣的攤販還在招攬著客人,河上仍有不少泛著舟的人,有人仰躺在船尾,將壺中美酒往嘴中倒,醉的晃晃悠悠,錯把長河中倒映的星子當真,探手在水中撈來撈去。
京城到底和百安府不同,它像是沒有夜晚一樣,夜市同白市一樣熱鬧,不需要是什麽節日,每晚都是“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需到夜交三四鼓之時,遊人始稀,而五鼓鍾鳴,早市又開始了。
“瓊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曾樂邦手指輕點這桌麵,對著連綿燈火哼唱了幾句。
“呦,曾少爺現在已經不念那些**詞豔曲了?”
開口的是坐在曾樂邦對麵的一個姑娘。
她一身翠煙裙,陰線勾勒,外披一層淡藍色薄煙紗,攏著窈窕身姿,纖纖細手執著一柄圓扇,半遮桃麵,舉手投足盡是慵懶媚雅,隻是那一雙杏眸恍若帶著瑩瑩秋水,澄澈的能一眼見底,總讓人想起純真的孩童。
正是鈴蘭。
坐在曾樂邦身邊的宋辭倒了杯茶,推到他眼前,但笑不語。
曾樂邦被嘲笑也不在意,還頗為自得地點了點頭:“畢竟讀了這麽久的書,總是有進步的嘛。”
鈴蘭嫌棄地撇了撇嘴:“都要考試了,你們都不著急嗎?”
曾樂邦說道:“棠兒說了,要勞逸結合。”
鈴蘭瞪著他:“你隻學到了逸,也不見你有棠兒姐姐一半的勞!”
這麽說著,她想到了什麽似的,頓時難過起來,一雙好看的眉眼下垂,小女兒姿態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