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驟然冒出滾滾的濃煙,城池遠處的荒蠻人忽然躁動起來。
周恒神色一喜:“樓大人成功了!”
韋箏自然也看到了,但是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他忽然偏頭看了一眼城牆底下,外麵是廝殺聲,但是這一處城角竟然格外幹淨,軟軟的草鋪在下麵,竟然還有幾叢植物依稀開出了花。
天上黑沉沉的,他很討厭這種又沉又悶的天氣,他總覺得所有的厄運都是這種天氣帶來的——但是底下竟然是明亮的。
那裏的風景真好,想要下去看看,他這樣想到。
他是這樣想的,也這樣做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原本坐在城牆上的人就這麽毫無征兆、猝不及防的撒了手,然後往後仰躺著倒了下去。
唐棠兒瞳孔一縮,在韋箏偏頭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他頸後隱藏在疤痕底下的一道月牙兒似的痕跡。
“韋箏!”
周恒愕然地瞪大了眼,一道悶沉的風吹過去,那裏什麽都沒有留下。
韋箏感受到自己在下落,風並不凜冽,隻是將他的衣袍吹的鼓鼓的,寬大的衣袖此時像是一對翅膀一樣在他的身側。
下落的風拂過他身上的每一處傷痕,那裏皮肉生疼,不知道是在流血還是在痊愈。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了。
他像是個發現了新奇玩具的孩童一樣微微瞪大了眼,原來這就是自由——
他也是被“偷”來的孩子,他清楚地記得那個悶沉的天氣發生的一切事情,但是卻不記得自己來自哪裏了。
那個被人稱作“門主”的男人是自己兒時所有的噩夢。
第一次見到“門主父親”,他捏著自己的臉上下打量了好久,然後給了他重重的一個耳光。
他不明白自己和其他同樣被“收養”的孩子有什麽不一樣,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想要吃口飯就得被踩在腳底下學狗叫求饒,不明白落在自己身上那些連綿不絕的鞭打辱罵是因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