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營地後,汪錦保做了兩件事:手裏那把土和瓷片被連夜送下山,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北京請行家鑒定,另外還讓本地佬找一株大夠粗壯夠高大的樹,又令手下砍了些雜木,在樹上搭了個小小的觀景台,用帶來的繩子結了個繩梯,方便上下。站在觀景台上,能用望遠鏡看到賈教授那個小院子裏發生的一切,雖然不太清晰,但也能看個大概,至少他們做些什麽還是能看到的。一連三天,簡易和張亞睿輪番挖掘,工具變了又變,從鐵鍬到鶴嘴鋤,最後是那種園藝用的小鏟子小耙子,還有毛刷,進度越來越慢。山下大藏更是每天守在坑邊,他本來就胖,跟身邊的女保鏢這麽一對比,遠看就像一個1和一個0。偶爾他們也會欣喜若狂地捧著什麽東西回到屋裏仔細研究,距離實在太遠,汪錦保看不清他們手裏的究竟是什麽,自然越發心焦。
三天後結果出了,土是陳年腐土,瓷片也是宋代鈞窯,且質素很高,上麵的釉痕是蚯蚓走泥紋。這種紋路是因為鈞窯瓷胎在上釉前先經素燒,上釉又特別厚,釉層在幹燥時或燒成初期發生幹裂,後在高溫階段又被粘度較低的釉流入空隙所造成,係鈞窯獨有。
汪錦保隻相信儀器的鑒定,得到消息後,他才著手聯係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師兄”張亞睿,夏老爺那位大弟子。據說他天資頗高卻恃才傲物,已經有了自立門戶的打算。
汪錦保要做的就是乘虛而入,這是他最喜歡也最擅長的一件事。要想搞定一個人,不外乎威逼利誘,威逼的手段大同小異,而利誘則要見人下菜碟了,這次他打算先來軟的。住在山上免不了要吃要喝,院子周圍又隻有七零八落的小菜,根本不夠,所以每兩天就會有人下山采購食物和生活用品帶上來。這天輪到張亞睿下山,汪錦保帶了兩名手下尾隨其後。張亞睿出了武當山,剛準備找輛車去十堰城,可山下的遊客很多,他不得不耐著性子等車。一輛黑色的汽車停在了他的麵前,車窗裏看不清麵目的司機扔出兩個字:上車。陽光有些刺眼,張亞睿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看清車內的人,黑色唐裝,光頭,一對劍眉下是深邃且老於世故的雙眼,不怒自威。來者不善,他沉吟片刻還是上了車。“小兄弟,我叫汪錦保,久仰夏老爺大名一直無緣見到本尊,今日見到他的高徒很是榮幸。”汪錦保先開了個場,接下來才好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