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監獄在路環島,開車回到澳門半島時已近傍晚,霓虹閃爍讓人血脈噴張,路邊的各色站街女們煙視媚行香風陣陣,初次到來的遊客興奮地笑著,奮不顧身地衝進賭場,好一派熱鬧祥和。就在這時,天上一團黑影飛快地墜下,悶悶地一聲落在地上。女人們尖叫著四散,大膽的男人圍了過去,很快就有賭場的保安叫人來把現場圍了起來。
林肯車駛過熱鬧的街區,正好目睹了那一幕。大家正猜測著究竟發生了什麽,神叨叨冷冷地說道:準是有人輸光了,跳樓自殺。
車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在這些光鮮亮麗的掩蓋下,隱藏著的卻是貪婪的罪惡之花。究竟能輸到什麽程度,才能讓一個人連生命都可以放棄,每個人都有一個價,唯一不去親近這個價格的辦法就是不賭。道理幾乎人人都懂,可一旦坐在賭桌前,便隻能被貪婪蠱惑。
“十五年前,在浙江的一個小地方,我曾遇到過一個和尚。那和尚隻有一隻手,另一隻手因為還不了人家的賭債被債主齊肘斬斷。和尚告訴我,能放下多少錢財,才能贏得多少錢財,隻有真正能控製自己的人才是最後的贏家。可惜這個道理他懂得太晚了。”
老韓說完,輕輕地歎了口氣。神叨叨回過頭來,盯著他看了又看,兩位老人的目光終於有所接觸,雖然什麽也沒說,卻好像彼此都說了許多。那是隻有經曆過數十年人世曆練,飽嚐人情冷暖的老江湖,才能讀懂的眼神。
因為買賣賭場和冒充警督的事,大家不便拋頭露麵,為陸鍾和神叨叨的接風宴便設在了澳門半島的一條遊客較少的老街,福隆新街。車停在路口,一行人下車來慢慢走,街道兩邊都是兩層高的老式樓房,紅門紅窗,都是木質雕欄,相當耐看。
“老話說廣州城,香港地,澳門街。澳門地方雖小,但街上的這些店鋪卻各有特色,別看地方小,很多家都是經營好幾代人的老字號。解放前我在廣州時聽人說,這條街以前是煙花之地,全街有六十多家青樓, ‘玉蘭’,‘詠春’‘雅仙’,家家都有當紅的頭牌,紅遍省港澳啊。”老韓走在這條路上,頗為感慨地朝兩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