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一個星期,甘澤像從前一樣每天打電話給我,雖然我依然保持沉默。進入病房的最後一刻,我接到了甘澤的短信,三個字:等著我。
我沒有回複,直接刪除了。那一刻,我該想的人隻有陸曾。
當那顆健壯的心髒在我的胸腔裏跳動,一切都會好起來吧,我的指甲不會再有青紫的顏色,我的臉色也不會紙一樣蒼白,最重要的是,我可以跟陸曾一起去打球了,籃球網球乒乓球,還有遊泳,曾經一切我可望而不可及的運動通通要嚐試,對於健康的到來我已經迫不及待。
可是,為什麽明明想著陸曾腦海裏浮現的卻是甘澤的影子?甘澤十多歲時,那麽胖,偏要一身大汗地陪我步行去圖書館,烈日下晃著一身肥肉為我買冰可樂,而我,不記得問他得的是什麽病,甚至從來沒對他笑過……
不對,我該想陸曾。整個大學裏我都是跟陸曾一起度過,以後我們也應該在一起,而不是甘澤。他肯定也緊張吧,這麽大的手術,他的頭上會不會沁滿了汗水,最後再把手術流程默背一遍,緊張得一遍遍洗手……
你看,我記得從收到那份特殊禮物起直到現在所有的一切,疼痛反而讓我的腦子像高清製式的DVD,清晰無比。
然而,我再次聽到甘露和陸曾的聲音,他們的對話成功地轉移了我的注意力。
甘露要陸曾趕緊把那顆心放進我的胸腔,而陸曾在猶豫。
甘露為了不讓護士聽到,刻意壓低了聲音:“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你想想她的角膜和腎髒,都是健康的,足夠賣出好價錢……況且有她在,我們怎麽可以在一起。”
“可畢竟那個犯人的血型根本就不是RH陰性。”陸曾還在猶豫。
甘露的態度那麽決絕:“陸曾,我不管,這個計劃我們準備了這麽久,你不能放棄。為了保留她身上器官的活性,我甚至沒有下足夠劑量的麻醉藥,她隨時可能麻醉蘇醒,我都已經做到這份上了,你認為還能挽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