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夜光腕表表明現在是夜裏九點半,寫字樓的走廊空得像條光滑的喉嚨。因為公司周年慶沒人加班,所有人現在都應該待在相隔三條街的酒店裏,在那間如同凡爾賽宮般奢華的宴會廳裏開著PATTY。男人們衣冠勝雪,女人們千嬌百媚,我太了解那種場合了,大家或交杯換盞或舞姿翩翩,在酒精的作用下所有人都會露出和平時不同的那一麵。如今競爭越來越強,壓力也越來越大,每個人都需要放鬆,辦公室戀情無疑是最刺激最方便的,這一點我比誰都了解。
不知是否有人注意到,除了美韻和我,還會有誰缺席。
我現在的姿勢奇醜,為了不打草驚蛇必須躡手躡腳,卻盡量快速地移動。我做不到身輕如燕,虛弱的兩條腿像灌滿了鉛,每抬起一下都很費勁,短短的一條走廊,走得氣喘籲籲。剛才在會議室的真皮沙發上,我摸到了殘留的體溫,空氣裏也有男性荷爾蒙特有的氣息,可惜,他們打掃得很幹淨,我連張使用過的衛生紙都沒能找到,否則可以拿去驗DNA,好讓我知道這個該死的男人究竟是誰。一路尋出來的,沒想到還是沒追上,他們的動作太快了,我這個病人跟不上。
站在落地窗前,我看到樓下一把黑色的大傘撐開,傘下一抹酒紅色的裙擺閃過,他們上了黑色的汽車。酒紅色是美韻的裙子,那條裙子還是我送給她的,可她現在居然穿著去見**!我把牙咬得咯咯響,為什麽對美韻隻能是愛或者恨呢,為什麽做不到對她不在乎不介意,雖然她是我老婆,但她並不是我唯一的女人啊。
雖然相隔甚遠,但我居然幻覺般聽到了美韻發出的笑聲,那聲音無比暢快,揮之不去。腦海中浮現出美韻和某個男人躺在會議室的沙發上交疊承歡的畫麵,美韻白皙的皮膚在幽暗的會議室裏煥發出貝母才有的光暈,她是多麽纖細的一個女人,卻潛藏著驚人的力量,那男人真讓我妒忌。現在他們在談論些什麽,什麽時候美韻跟我離婚?還是剛才男人的表現足夠孔武?他們現在應該去酒店趕著喝一杯吧,在眾目睽睽之下這對狗男女一定會刻意保持距離不讓任何人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