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皮衣、皮褲,頭上戴著皮帽,都是黑色的,毛很長,閃耀著色澤。我一直不知道那是從什麽動物身上剝下來的。
當時,我並沒有感到什麽失望。我認為男人就像斑駁的石頭,女人就像清秀的竹子,有時候我甚至認為男人的醜就是美。
他見了我沒有感到多麽吃驚,也沒有感到多麽高興。
當時已經是黃昏了,他在吊鍋下點燃樺樹皮,燉麅子肉,煮苞米粥。
當時,我隻是發現,他的動作也很醜,準確地說,是很不諧調......
吃飯的時候,我問他:"你不喝酒嗎?"他說:"我不喝酒。"我當時覺得有點奇怪,因為他是詩人,是獵人,是東北男人,應該喜歡豪飲。可是,他竟然滴酒不沾。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我和他坐在壁爐前聊天。我發現他的話很少,甚至有些木訥。不過,火很旺,木絆子"劈啪劈啪"響。
與世隔絕的冰雪世界,棄世獨立的男人,寂靜的草磚房,溫暖的壁爐......
我當時真的有些感動,輕輕依偎在他的懷裏。
盡管房子裏很熱,可是他一直沒有脫下他的皮衣、皮褲、皮帽。
我一邊跟他說話,一邊用手閑閑地摩挲他的皮衣。過了一陣子,我猛然感到不對頭,我摸出那長長的黑毛並不是他的衣服,而是長在他身上!
他全身都是毛!
他不是人!
我驚叫一聲,發瘋地衝向門外。那一刻,我快崩潰了。
出了門,我一直朝前跑,不知道跑出了多遠,我昏倒在雪路上......
李燈的眼睛都聽直了:"誰救了你?""一輛路過的拖拉機。""你肯定那是他身上長的毛?""肯定!""那他是......""我至今不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不久後,李燈感到小錯有點不對頭,他開始觀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