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毫死了,死於體溫過低。
本來,她的屍體應該放進醫院的太平間。可是張葛卻堅持要把小毫放到家裏去。
他說他要單獨守候她一夜。
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回到了家。
他們的房子是自己買的,從建行貸的款,十年按揭,現在還不到一年。
家裏真暖和,進了門,一股溫馨的氣息撲麵而來。盡管這個家很簡樸,沒什麽像樣的家具,但是對於張葛來說無比親切。
牆上的那些小飾物都是小毫買回來的,甚至椅子墊都是她親手縫成的,可此時她蜷縮著躺在**,一動不動。
她的表情很祥和,醫生說,死於體溫過低的人都是這樣的。
那張床是張葛自己設計的,很寬大,很舒適。兩年來,那上麵承載著他們的恩恩愛愛,纏纏綿綿。可是,他親愛的小毫很快就要變成一撮灰,裝進盒子裏,那盒子跟她的首飾盒一樣大......
天漸漸黑下來,小毫的臉一點點陷入了黑暗中。都說死人可怕,張葛卻沒有一點恐懼,他輕輕撫摩著小毫冰涼的額頭,一邊流淚一邊喃喃地說著情話。
他覺得,他的小毫一定聽得見的。
此時,他的心中悔恨不已。平時,他的方向感就不好,經常領小毫走冤枉路。而小毫總是默默無聲地跟著他,從來不抱怨,他就是她的方向。
為什麽要去森林公園呢?為什麽要離開管理處朝森林深處走呢?為什麽讓她留在車裏呢?那時候她已經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啊......
男人應該給女人帶來安全和保護,可張葛覺得,他不但沒有做到,反而把小毫害死了。
哭著哭著,張葛累了,趴在床頭打起了瞌睡。
在半夢半醒之間,他感到身邊有什麽東西在軟軟地動,他睜眼一看,身邊竟然是一堆堆的綠毛,很多的大眼睛,很多的爪子,很多的腿,都在緩緩地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