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沉默了許久男人也不在意，隻是靠在牆角自顧自說著：
“你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那你還來看我幹什麽？你說過我們一起並肩作戰的，不到半年，你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男人摸了一下身旁的牆像撫摸愛人的臉龐一樣輕柔。
“這些日子以來，隻有這幾麵牆陪著我，這是你第一次來看我，可是你說你什麽也不記得了，你讓我怎麽辦呢？讓我恨你嗎？”男人沒了笑意，他的頭垂了下去，手也無力地搭在膝蓋上。
“這樣也好，你可以回去做一個正常的人，我會替你記著我們的以前，直到我再也撐不住死去的那一天。你走吧，我不會恨你，也不再愛你。”男人合上了雙眼，他靠在白色的牆壁上像一張單薄的紙片。
何止站在原處，他的心裏揪著難受，卻說不出話。
隨著男人的閉眼，房間裏的場景像換了一場戲一樣，連陳設也不一樣了。
他看到男人穿著長長的黑色風衣站在高高的頂樓上，他赤著腳，風衣被頂樓上的風吹的飛起，露出裹在裏麵的病服，他的臉色比上一幕見到還要蒼白，甚至要更瘦。
上一幕能看到的病弱俊秀在這裏都變成了揮之不去的死氣，他站在那裏，寬大的風衣蹁躚著，像一隻馬上要遠行的鶴。
他顫抖著手緩慢解下右手腕的一根紅線，將它揚在風中，紅線乘著風繞著他轉了個圈，像在跟他做最後的告別。
不要！不要！何止向前撲過去，他什麽也抓不住，黑色的衣角在風中一舞而過，頂樓上除了風聲再沒了別的。
何止坐在地上，他的眼前模糊一片，心痛的不能呼吸。
他看到自己鞋子上絆著那根先被珍視後卻被丟棄的紅線，他的眼淚落了下來。眼淚砸在地上如打碎了一麵鏡子一般，整個地麵都瞬間碎裂，何止整個人從頂樓上摔了下去，強烈的失重感瞬間包裹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