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賓客大驚失色,連連驚呼,黃子山卻不管那許多,舉起右手,用盡平生力氣“砰”一掌劈在伯彥胸口。這個壯實的蒙古人口中吐出鮮血,表情痛苦不堪。
黃子山瞪著血紅的眼睛喝道:“狗賊,你殺我同胞,今天要你血債血償!”
這時背後有人喝道:“夠了!”回頭一看卻是巴圖王爺。王爺大聲道:“女婿,伯彥帖木兒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管你們有什麽仇恨,此刻必須全都放下!”
黃子山驀然想起信使的話,上前揪住巴圖雅道:“差點忘了你也有份!”邊說著邊將彎劍高高舉起。
巴圖雅爾也不躲閃,隻是定定的注視著黃子山。黃子山與他目光相接,手中的劍卻無論如何都劈不下去。一瞬間,他想起王爺的知遇之恩,想到王爺力排眾議將女兒嫁給自己,這些恩義絕不是假的。
此刻的巴圖雅爾顯得無比蒼老,臉上溝壑縱橫。黃子山沒看見什麽漢人、蒙古人,隻看見一個老人。他本以為王爺會說些什麽,但不料巴圖雅爾閉上眼睛,流下兩滴渾濁的淚。
黃子山手抖得厲害。
這時又傳來一聲驚呼,隻見大紅的蓋頭落在地上,娜仁托婭怔怔望著他。語言無法形容那眼神,黃子山隻覺得心髒片片碎裂開來。
他頓感萬念俱灰,想道:我刺殺敵酋不成,有虧於社稷百姓,是為不仁;對嶽父痛下殺手,是為不孝;害得娜仁心碎欲絕,是為不義。我……有何麵目立於天地之間?想罷反手握住長劍向頸中抹去。
這時,伯彥帖木兒的護衛紛紛闖入廳堂。就是黃子山不自盡,也要斃命於亂刃之下。
但突然間天井中飛下一個人影,出手奪過長劍,拽起黃子山跳窗而逃。此人正是曲子猷。
他把黃子山甩到馬背上,縱馬飛馳。黃子山低聲問道:“你……為什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