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周日,紀佳程都在疑神疑鬼,反複回味著昨天晚上和徐昕交流的全過程,琢磨自己說話妥當與否。他帶著紀寶寶到商場附近上英語課,紀寶寶在教室裏上課,他就坐在隔壁教室裏,端著保溫杯望著窗外,腦子裏激烈地活動著。
自己主動求和,徐昕到底是會認為自己在證據上處於劣勢了,還是認為自己在挖坑?想到這裏,紀佳程有點恨自己為什麽長期以來不裝成“忠厚老實”的樣子。如果自己表現得傻乎乎的,徐昕應該就會往坑裏跳了。
下午他去健身房時,突然想開了:就算徐昕不入坑,隻要那些投資者想要挽回損失,徐昕就一定要搞出一個結果,要麽這個案子,要麽下個案子。自己這樣糾結其實是過於想一戰速決了。心態放平點,就不用這樣糾結了。
想開了這個結,紀佳程覺得心態略微放鬆了些,便毫無雜念地練了一個小時的劃船機,一直練到身上的汗像河水一樣流淌下來。晚上去參加小薑為孩子舉辦的滿月酒,他也放開喝了幾杯。
盡管如此,做戲還是要做全套,還是得讓徐昕感受一下這邊想要和解的“急切”。於是周一一早,紀佳程一到辦公室,就給徐昕打了個電話。
電話裏的徐昕還是那麽熟絡,彼此寒暄後,紀佳程表示,既然上次師兄說這個案子“差不多就得了”,大家師兄弟一場,這點情麵還是要講的,自己這邊願意和對方談談和解的內容,但是和解協議裏會有很高的保密要求,不得泄露給任何第三方。
表麵上聽起來,紀佳程一副“要不是您是我師兄我才不和解”的口吻,實際上大家心裏都知道:律師辦案子,根本不可能因為對方是師兄而放水。主動提和解的唯一解釋就是對案子沒有把握。
紀佳程希望徐昕這樣認為。而且他還動了點腦筋,著重表現出擔心徐昕對外泄露和解一事——意思是害怕更多的人來起訴逼迫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