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陀標準時間下午四點整,那年輕人走了進來。謝頓微微一笑,他喜愛準時的人。他將雙手按在書桌上,準備起身迎接,但那年輕人說:“請別客氣,教授,我知道您有一條腿不方便,您不必站起來。”
謝頓說:“謝謝你,年輕人。然而,這並不表示你不能坐下,請坐吧。”
年輕人脫下外套,坐了下來。
謝頓說:“你一定得原諒我……當我們不期而遇,訂下這個約會的時候,我竟然忘了問你的名字,你叫……?”
“史鐵亭·帕佛。”年輕人答道。
“啊,帕佛!帕佛!這個姓氏聽來挺熟。”
“應該的,教授,我祖父常常自誇說認識您。”
“你祖父當然就是久瑞米斯·帕佛。我還記得,他比我年輕兩歲。我試圖讓他加入我的心理史學計劃,但是他拒絕了。他說,他不可能學會足夠的數學來實現這件事。太可惜了!對了,久瑞米斯好嗎?”
史鐵亭·帕佛神情嚴肅地說:“隻怕久瑞米斯去了老年人總要去的地方,他過世了。”
謝頓心頭一凜。比他自己還年輕兩歲,卻過世了。多年的老友竟然失聯到這種程度,以致對方去世時,他根本一無所知。
謝頓呆坐了一會兒,最後終於喃喃道:“十分遺憾。”
年輕人聳了聳肩。“他一生過得很好。”
“而你呢,年輕人,你在哪裏受的教育?”
“朗岡諾大學。”
謝頓皺起眉頭。“朗岡諾?我若說錯了立刻糾正我,但它不在川陀上,對不對?”
“是的,我當初是想嚐試另一個世界。川陀上每一所大學,您無疑非常清楚,全都過分擁擠,我想找個能讓我安靜讀書的地方。”
“你讀的是什麽?”
“沒什麽不得了的。我主修曆史,不是那種找得到好工作的學問。”
又是一凜,這次甚至更嚴重——鐸絲·凡納比裏就是曆史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