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很微弱,苗君儒吃了一驚,他已經聽出那人說的不是湘西方言,而是貴州那邊的苗族口音,忙扭頭循聲望去,見從前麵的小巷子爬出一個人來。
他來到那人的麵前,見那人穿著古老的苗族服飾,吃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伸出血淋淋的右手,說道:“救人……找阿昌爺……”
這人話還沒有說完,頭一歪便死去了,他的右手緊握著,好像抓著什麽東西。
救人,救什麽人?令苗君儒更為吃驚的是,這人居然說出了阿昌爺這三個字。耿酒鬼要他去鬆桃那邊,找一個叫阿壩頭的村子和一個叫阿昌的人,十年前的阿昌,說不定現在已經成了阿昌爺。
如此說來,耿酒鬼沒有找到的阿壩頭,確實存在的。
他蹲下來,掰開這人的右手,看見這人手抓著的,竟然是一枚沾著血的圓形銀飾耳環。耳環上還殘留著一小塊肉垂,一定是這個人拚死從對手耳邊強搶下來的。
這枚圓形銀飾耳環做工粗糙,周邊有一些環紋,中間吊了一個小圓環,簡單而質樸,很多彝族與仡佬族的男人,都戴著這樣耳環。但是侗族和苗族的一些女人,也戴這樣的耳環,隻是做工要精巧得多,而且花紋也不同。若想從這枚耳環上去尋找線索,恐怕很困難。
他把耳環用手帕包好,放入口袋,搜了一下這個男人的屍身,除了兩塊大洋和一小錠銀子外,並沒有別的什麽東西,無從得知這個男人的身份。
他站起身,沿著這條街道朝剛才發出趕屍喊叫聲的那邊走去,可是一直走到河邊的碼頭上,都沒見到一個人影,倒是見到河上有一艘漸漸遠去的小船。
碼頭的台階上,不知道是什麽人,留下了三支正在燃燒著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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