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到二更。
吳氏集團大廈一層大廳,隻亮一盞夜燈。一名夜班保安裹著棉大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一陣冷風吹來,像是有人從他身邊飄過。
他睜開眼睛看,大廳無人,鬼影不見一個。
然而,董事長專用電梯的梯門卻無聲合上。
電梯直達最高一層,一個人影走出梯廂。
大辦公室裏,波斯貓臥在大沙發上,一黃一綠的貓眼在暗中閃光。它的耳朵動了動,溜到地毯上跑開,一躍隱在窗幔後麵。
人影進來,走向大寫字台,坐到大皮圈椅上。這把椅子如同太和殿的寶座,除了吳董事長,沒有第二個人敢於坐上去。
黑暗中,隱約可辨來人麵部輪廓,他是吳義。
吳義常在夜半無人之時,坐在這裏想事。他想的都是過去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像過電影一樣,枝梢末節的細節,反倒更清晰真切。
三十年前。劉淼到火車站送他,誰能想到這一別竟然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他那時太單純了,一心想的是,多掙錢與劉淼組建小家庭。
四十七天,他歸心似箭。帶著如日東升的名聲和口袋裏鼓囊囊的鈔票,坐上返回的火車與戀人重逢。好事連台,人生之路花團錦簇,他的腳下像踩了兩片彩雲,酒不醉人人自醉。
誰能想到,酒宴進行到**,三名刑警走來,向他出示拘留證。他被押回本市,關進看守所。
從巔峰跌入深穀,他穿著黃馬甲,坐在囚室裏,無論如何想不通,他怎麽會成為文物盜竊犯、走私犯。提審時,他才知道,劉淼父母家祖傳的宋代玉瓶失竊,裝玉瓶的檀木匣子還在,上麵留有他的指紋,這是他實施盜竊的鐵證。
他指天發誓,沒碰過檀木匣子,沒偷玉瓶。那個玉瓶他和吳禮都見過,可他對這個古董物件沒有啥興趣。當時,他滿心滿腦子想的都是劉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