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在蝴蝶的夢裏,你在我的心裏。
莊周不知道是自己夢見了蝴蝶,還是蝴蝶夢到了自己;
而我,亦不知道究竟是我自己要如此苦苦地愛你,還是你要令我如此癡愛。
紀天池和盧越再次麵對麵地坐在一起。
這一對曾經的戀人,短暫的夫妻,在曆經了那麽多的恩怨離合之後,終於又以夫妻的名義見麵。然而,她看著他的眼神,是這樣陌生,驚疑,不願置信。
他們之間的距離,比在葵英路山牆下第一次重逢時更加遙遠,遠不可及。
隔在他們中間的,不隻有破碎的婚姻,傷心的往事,更還有生同死。
生死隻在一線,曾經她已經險些跨越,而今終於被拉回來。然而,她已經忘了他,忘得這樣徹底而決絕,把他丟在陰陽界的另一邊。
“天池……”盧越低語,一聲呼出,卻忽然哽咽了。他好想把她抱在懷中,緊緊地,緊緊地抱在懷中,痛哭一場。這是他的親人呀,是他結發的妻,他到底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錯失,竟在人生的旅途中失落了她,勞燕分飛,漸行漸遠,終於走向兩個極端。今生今世,他還有機會有可能再尋回她嗎?前些日子,他們明明很親切很快樂的,她是喜歡見到他的,現在她知道他的身份了,還願意和他在一起嗎?
一絲希望升上心頭,盧越振作一下,再喊:“天池,你都記得了?”
“你是……我丈夫?”天池怯怯地問。
“是。我是。你原諒我嗎?”盧越充滿希望地問。
然而天池搖搖頭:“我不記得,是琛兒這樣告訴我的。琛兒說,我們曾經結過婚,又離了婚,為什麽?”
“你,不記得?”
“對不起。”天池抱歉地笑,那麽柔弱的淡薄的一個笑容,楚楚動人,“盧越,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
盧越愣住。她做錯了什麽?天池呀,善良克己的天池,雖然她的外表變得與以前大相徑庭,內心卻絲毫沒有改變,還是那樣地寧願責己不肯怪人。結婚又離婚,她第一個問題就是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麽。天知道她是多麽完美,多麽無可挑剔,她什麽也沒有做錯。做錯的,是他,是這個不可饒恕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