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如此恐懼。
萊科斯晚上很黑,燈火全部熄滅,否則對紅種而言白晝將永無止境,最後可能會發瘋。值夜班的婦女還在生產絲綢,男人繼續挖礦,但我們所處的寬廣隧道沒有一點兒動靜,隻有立體全息影像還繼續播放生態改造影片,遠處傳來機器的嗡鳴聲。盡管溫度不高,我卻一直冒汗。
野馬靜靜跟在我背後。我們靠反重力靴降落在居住區,她落地後就沒有開過口。附近有些醉漢倒在桌上或絞刑台的階梯上,不過我們披上了幽靈鬥篷,避免引起**。從野馬的沉默中,我能感覺到緊繃的氣氛,可是無法猜到她的心思。
心髒跳得好快。走進蘭達部落的小鎮時,說不定她甚至能聽見我的心跳聲。就在這兒,我從男孩變成男人。對現在的我而言,居住區變小了,坑頂也近了,繩橋和滑輪之類的東西簡直是小孩子玩具。曾經不斷播出奧克塔維亞那張臉的立體全息影像是台古董,屏幕上很多暗點。野馬張望一陣,卸下幽靈鬥篷,視線越過一道又一道的橋,仿佛覺得這是幅奇景。我倒沒想過金種也會對這樣純樸的地方感興趣。
隻要爬上石頭階梯,穿過橋就是老家,看起來與我小時候一模一樣,唯一差別就是我被放大了不少。我忘了自己穿著反重力靴,野馬也沒起飛,我們爬上去後才拍掉手上的沙土。石壁上有扇薄薄的金屬門,裏麵就是我真正的家。
“戴羅,”她終於輕聲問,“你為什麽知道通往這裏的路?”
我雙手開始顫抖:“你說你想進入我的心。”我低頭看著她。
“沒錯,可是……”
“你想進到多裏麵?”
我猜她也意識到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麽,甚至懷疑她早已察覺。畢竟我和其他金種明顯不同,怪異且疏離。
野馬看看自己的雙手,手上還有一些石頭階梯的紅沙。“最裏麵。”